一
嶺南之事既定,我本欲息甲歸田。可惜山河雖靖,北風卻起。突厥南窺幽燕,頡利可汗重整舊部,戰(zhàn)鼓隱隱,胡騎再度南渡陰山。
長安風緊,太宗召我入宮,言:“卿南定群盜,今北虜未平,朕憂之。”
我叩首回稟:“臣愿請五千輕騎,渡塞北,破賊巢。”
五千騎?滿朝震驚。中書侍郎說:“李靖瘋了!突厥十余萬騎,豈能憑五千制勝?”
我不爭。天下之戰(zhàn),不在于多,而在于決。正如我昔年言:“兵者,詭道也,非但憑力取勝。”
太宗默然片刻,終揮手:“可。”
于是,我再披戰(zhàn)甲,北上出云中,風雪未歇,戰(zhàn)馬踏霜。
二
我知突厥兵多,但賊心惶惶。我兵貴精不貴多,五千輕騎,夜行百里,不鳴不火。每至輜重薄弱處,輒以疾風突襲。敵兵驚惶四散,誤以為唐軍十萬。
定襄一戰(zhàn),我伏兵兩翼,親率中軍擊賊,賊未及陣而潰。
那年正月,塞北大雪,寒風如刀。我手持長槍,盔甲上冰霜交疊,連馬鬃也結(jié)霜硬直。我卻不寒,心中有火。
——這是為南方百姓而戰(zhàn),是為大唐安寧而戰(zhàn)。
夜里我望見敵軍帳幕隱隱,命三百死士繞后縱火,一時間帳內(nèi)火起,敵亂如麻。我乘勢沖鋒,斬其副將三人,擒斥候十余。
三
敵敗北逃,我不乘勝追擊。因為我知,突厥敗兵如流沙,越追越亂,反難聚殲。
于是我設(shè)“望風城計”,故意讓部分軍士暴露蹤跡,引敵誤判我軍尚遠。再遣輕騎繞行敵后,斷其水源與輜重。
頡利可汗本疑我軍未退,倉促中將部下兵馬調(diào)離草原,奔赴可汗山谷間布防。哪知我已斷其糧道三日。
饑寒交迫,突厥軍自亂,甚至殺馬為食,彼此猜忌,至此軍心瓦解。
而我,卻未曾損一將、亡一卒。
太宗聞此,大喜,對群臣曰:“李靖不戰(zhàn)而屠賊志,此乃古之孫武!”
四
三月初三,我軍直逼頡利牙帳。頡利知勢已去,乃束甲請降。
我不殺他。因為他降的,不是我李靖,而是大唐四海的威名,是天子仁德的昭昭。
突厥諸部悉數(shù)歸附,自此胡騎再不敢輕越陰山。
回京之日,太宗于凌煙閣設(shè)宴親迎,群臣皆起,拜曰:“武侯也。”
我唯低頭受命,知我所為,不是求名,而是求一個“邊境永靖,百姓安居”的結(jié)局。
五
回京后,我辭官不受賞。太宗詔我入朝議事,我卻以病辭。
有人笑我:“李將軍可封王矣,何必避功?”
我只笑:“將軍百戰(zhàn)身名裂,不如歸隱聽風雪。”
我在長安城南買地為田,每日觀星象,研兵法,修竹種梅,或飲或詠。閑時教幾位年輕郎將兵法戰(zhàn)圖。
世人皆謂我功高震主,其實我心早歸白云山中。
六
當年南平蕭銑,北定突厥,如今不過一夢。
我知,后世或記我為“伏波將軍”“唐初軍神”,也許還會寫入《舊唐書》《新唐書》。
可我更愿后人知我非為功名而戰(zhàn),只為黎民百姓,不受兵火。
吾本布衣出身,受國士之禮,能報一國一民,死而無憾。
——風雪江山,馬蹄深處,皆是我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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