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剪紙歌

1960年前后，生活不好。開始有不少逃荒的，上東北、下江南的都有。后來，咱這兒經常有人推著車子到山東、安徽用土特產換山芋干子的。

那時，在家的人，都在生產隊干活。一有閑空，我就剪花。我剪時，常有一堆堆花木蘭小大姐圍著我看，有的還讓我教她；有的，在我不剪的時候偷我的剪子用——學著剪。

我最不喜歡人拿我的剪子。一次我們干完了活休息，找剪子，沒有了。我一急，一喊，人才還給我。我說：“從今天起，不許任何人再隨便拿我的剪子。誰要是再拿，我就跟她翻臉！”大家都說：“拿你剪子怎么了，你的剪子是什么？拿了能怎樣？”我隨口編了一首《剪紙歌》：

“我的剪子多有用，能剪龍，能剪鳳，能剪老鼠生兒會打洞；能剪雞、能剪鵝，能剪鯉魚跳天河；能剪山、能剪水，剪個鴨子扁扁嘴；能剪豬、能剪羊，生產勞動我都剪上；最后剪一個萬年青，青萬年，遇上花草我都剪全。”

大家聽了，都笑得前俯后仰，說我是說花相的。從那以后，也不再有人亂拿我的剪子了。

5、賣花樣子

在生產隊干活時，我剪了好多花樣子。一起干活的姊妹們就說：“你不如到街上去賣了。”我也想去試試，可是自己拿不出來臉，不好意思。

中午干活休息時，一些姊妹說：“你不好意思，俺都跟你一塊去，給你仗個膽兒。”我鼓起勇氣，帶著花樣子上街了。那個中午還真不孬，頭一集，賣了5毛錢。我很高興。當時2分錢一盒火柴，鹽是一毛錢一斤，這不很好嘛！

第二天，姊妹們給隊長說：“隊長，俺不歇歇，一口氣干完這些活，早點放工，中午讓俺多歇會。”隊長答應了。多歇會兒，好去趕集啊，多賣一會兒。這一集，我賣了一塊五毛錢。我更想剪了，那時雞蛋才2分錢一個啊！

慢慢的，我自己也能去趕集了，不要人陪著。一集少賣塊兒八角，多賣三塊五塊的。賣花樣子，能養家糊口，我多想剪啊！

可是，時間不長，“破四舊，立四新”，市管會不讓俺趕集賣花樣子，俺就偷著賣，看到市管會的人來了，趕緊收攤子跑。一次，沒收迭，讓人給逮著了，把花樣子給撕得一地都是。從那以后，我不敢再趕集賣花樣子了。我真發急啊，但沒有辦法。我停剪了。一直到1978年，我又重拾舊業，摸起了剪子……

（80年代以前，是我剪紙的第一個時期。主要剪花樣子、喜花，有時也剪活動游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