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艦隊原參謀長孫公飛
憶徐州執行小組二三事
孫公飛
抗日戰爭時期,徐州周圍的江蘇、山東、安徽、河南等地的黨組織和軍民,遵照中共中央關于堅決抗日的一系列方針政策,在敵后開展游擊戰爭,創建了華中、山東、冀魯豫等大塊抗日根據地,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做出了重大貢獻。抗日戰爭勝利后,國民黨蔣介石政府在美國帝國主義的支持下,將軍隊從大后方運送到華東地區的戰備要點和鐵路交通線,搶占勝利果實。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八路軍、新四軍及地方武裝在這一地區則針鋒相對,大力收繳偽軍的槍支,打擊拒降的日軍。當時,靠近徐州周圍的地區幾乎都是我軍控制的。在隴海鐵路以北、津浦鐵路以東的是山東軍區的范圍,津浦路以西的為冀魯豫軍區管轄;隴海鐵路以南,津浦路以東以西均是華中軍區的活動范圍。國民黨蔣介石集團為便于搶占地盤,主要提出了兩個問題:一個是要“和平”,說穿了,就是不讓我們收繳日偽軍的槍支,好讓他們來接收;第二是要恢復交通,以便他們運輸軍隊,部署進攻解放區。我黨中央及時識破了美帝國主義和國民黨當局的陰謀,科學分析了當時國際、國內的形勢,認為和平談判對中國人民要求和平民主的斗爭是有利的。在這種情況下,1946年1月10日,中共代表同國民黨代表正式簽訂了停戰協定。1月13日,由國、共、美三方代表組成的軍事調處執行部在北平設立。1月20日,軍調部徐州執行小組三方代表抵達徐州,開始在這一地區進行調處,監督執行停戰協定。隨后不久,還成立了徐州交通執行小組,負責恢復這一地區的鐵路交通。
孫公飛在軍調部使用的身份證
1946年初,我在華中軍區任作戰科長。大約在1月下旬,我到了徐州任執行小組組員。行前,華中軍區政委鄧子恢還給我談了話,指出:國民黨當局口頭上講和平,實際上是為了搶占地盤,不讓我們消滅日偽軍。組織上派你到徐州參加軍事調處,調處中要注意實事求是,掌握事實,揭露美、蔣方面的內戰陰謀。徐州執行小組我方總代表是王世英,他走后由韋國清副師長接任。其成員是由山東軍區、華中軍區、冀魯豫軍區等幾大戰略區抽調的。山東軍區的有王德,他是小組我方代表,另外還有一個人;我是華中軍區派去的;冀魯豫區黨委派一名聯絡部長參加,具體叫什么名字,我一時想不起來了,還有郭影秋,他是冀魯豫區某地委負責人。田進為這個小組我方翻譯,他是個大學生,懂英語。國民黨代表是徐州綏靖公署的一個中層軍官,好像是謝慕莊,還有翻譯人員等。美方代表是哈瑞士,以及一些隨員。徐州交通執行小組我方代表是王少庸,他原是新四軍四師的,我與他較熟悉。成員有倪士良。國民黨代表是劉永芳,美方代表是邱斯德,以及少數隨員。徐州兩個執行小組我方代表人員都住在一起,駐地設在原朝鮮銀行,后被國民黨方面改做徐州三青團團部。
我在徐州執行小組呆了約8個來月的時間,直至我方人員撤出。其間,我曾隨同三方代表視察過棗莊、蕭縣、宿縣,好像還去過新安鎮和淮安,以及徐州以西的某些地點。每次視察之前,我方人員不止一次開會,總代表召集大家研究,把需要解決的問題了解清楚。凡涉及華中地區的問題,因為我較熟悉,一般由我先談,并負責把材料搞實;屬于山東軍區范圍內的,由王德負責;屬于冀魯豫軍區的,由某聯絡部長負責。視察時,我方情況都是由總代表(王世英,后為韋國清)發言,我們是隨從,陪同參與會議,有時也做些補充發言。在大多數情況下,是各方說各方的理,互不相讓,爭爭吵吵,沒有什么結果。美方代表總是支持國民黨方面,斗爭是十分復雜的。
4月25日,徐州國民黨八十八軍所屬新二十一師主力、六十二師兩個營及該軍山炮營,由隴海鐵路沿線各據點出動向南侵犯,在強占我穆集、尚口、丁莊等地之后,于27日攻陷我蕭縣城(該城是1945年10月12日被我新四軍一部從敵偽手中光復的),我守軍400余人大部壯烈犧牲。這一違約進攻事件發生后,徐州小組我方代表韋國清當即向小組國方代表提出嚴重抗議,并提出立即采取有效辦法加以制止,交還我方損失之人槍、嚴懲禍首,立即停止以鐵路運兵,前往蕭縣視察等項要求。5月9日,我隨同徐州小組三方代表前往蕭縣視察。在視察時,國方代表突然臨時要小組人員折道先至尚口、穆集巡視。巡視中,國方代表承認國民黨軍曾在此地向我軍攻擊,但在小組逗留此處時,侵戰蕭縣城的國民黨軍卻乘機溜走,企圖抵賴責任。在視察蕭縣城時,美方代表哈瑞士態度極不公正,偏袒國方,為國方開脫罪責。在韋國清代表提出口頭抗議后,哈瑞士才向我方道歉。
軍調處執行部第四小組部分成員合影。左起:田近、韋國清、王德、孫公飛。
軍調部徐州小組部分成員合影。左起:田近、韋國清、王德、孫公飛
5月30日上午,為落實北平執行部鐵路管理科第78案,徐州交通執行小組三方代表及隨員乘專列去宿縣調查。我和倪士良隨同王少庸代表前往。專列先后在夾溝、符離集車站停靠,于中午時抵達宿縣。在途中,我看到三堡至宿縣間,有若干壕溝掘于路右,在所有重要道路、橋梁及車站等處,均有國民黨方面筑有的碉堡或鐵絲網及其他防御工事。這些碉堡及防御工事,明顯地妨礙交通,然而由于美方代表的偏袒,卻得出“并不妨礙鐵路交通,對于普通人民橫越鐵路之東西行旅略有妨礙”的結論。特別令人氣憤的是,在從宿縣返回時,有一個身穿國民黨軍制服的人鼓動一群“難民”阻攔小組人員登車,并呼喊辱罵共產黨的口號,在其鼓動下,強暴威嚇、呼叫亂罵之聲不絕于耳。這充分說明國民黨方面在談判調處中沒有和平誠意,不講道理,只得靠謾罵、搗亂過日子!
5月13日,國民黨軍隊繼侵占蕭縣、夏邑縣城之后,將我淮南津浦路西的定遠縣城攻占。定遠縣地區約有60萬人口、40余處城鎮,在八年抗戰中做出過巨大貢獻。對此,徐州小組我方代表韋國清,除向國方提出抗議外,并要求小組速做有效處置,防止國方違約行動進一步擴大。經過半月的努力,徐州小組三方代表本擬于5月28日赴定遠視察調處,但于視察期近之際,國方代表突然變卦,拒絕前去,致使視察之行擱淺,最終也未去成。這足以證明,國民黨方面和談是假,進攻解放區、消滅共產黨的武裝力量是真!
6月26日,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在美帝國主義的支持策動下,大舉進攻我中原解放區,全國內戰爆發。此后,軍事調處已有名無實。由于無事可做,小組我方人員就呆在住地,看書學習,以消磨時光。9月29日,徐州兩個執行小組共12人乘北平軍調部派來的飛機,返回山東解放區首府臨沂。徐州軍事調處的失敗,是國民黨蔣介石集團內戰政策的必然結果。(選自中共徐州市委黨史工作委員會編《軍事調處在徐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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