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3月,時任軍分區(qū)司令的陶勇,孤身一人來到海上,與當?shù)刈畲蟮暮7祟^子孫二虎,在海上見了一面。孫二虎率領(lǐng)的這股海匪的數(shù)量很大,海匪數(shù)量多達300余人,而且配備了槍支彈藥和火炮,在海上橫行了多年。
單刀赴會
孫二虎與陶勇見面以后,孫二虎對陶勇敢單刀赴會的魄力十分欽佩,但他雖然是海匪頭目,卻也做不到一人獨攬大權(quán),很多事情都要照顧到麾下各大海匪頭目的想法。陶勇對孫二虎的處境很清楚,就在一天之前,孫二虎帶著六名手下上岸采買補給,被提前偵察到情報的陶勇安排人給活捉了。
陶勇當時肩上的任務很重,陳毅派他到江蘇如東的意思是,希望他能盡快在此地建立新四軍的抗日根據(jù)地。原本以陶勇等人的實力,想要在此地建立抗日根據(jù)地并不難,但問題在于如東的海岸線很長,而新四軍又沒有海上力量,這就導致抗日根據(jù)地即便建成,雖然臨海而建,卻始終要擔心日軍從海上進攻,對抗日根據(jù)地十分不利。
如果能夠組建一支海上軍事力量,掌控住沿海一帶的海域,新四軍的抗日根據(jù)地則沒了后顧之憂,大海反而可以成為屏障。為此,陶勇積極從陸軍抽調(diào)兵力,打算籌建海上力量,但這件事并不容易,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培養(yǎng),發(fā)展海匪來抗日卻能立竿見影,活捉孫二虎便成了促成此事的契機。
因此,陶勇得知孫二虎上岸的消息以后,提前命特務營布置包圍圈,成功活捉了孫二虎。事后,陶勇親自給孫二虎松綁,又勸他參加抗日。孫二虎當時表示自己愿意考慮,但具體如何實現(xiàn)此事,還要詳細約談。
孫二虎的想法是,暫時先讓他回去和麾下的海匪頭目們商量一下,次日約定時間和陶勇在海上見面。這樣的提議對陶勇而言,風險實在是太大了。一來,軍分區(qū)雖然打算讓陶勇帶一個連過去面談,但陶勇覺得這樣做顯示不出誠意,恐怕安全有了保障,但抗日的大事要被耽誤,所以決定孤身一人前往,以示誠意。
二來,也有人提議放孫二虎回去可以,但次日約談的地點不能在海匪的船上,應該讓他們上岸來談。這樣的提議其實與此前的提議本質(zhì)相同,都是可以確保陶勇安全的方案,但對促成海匪抗日卻阻力很大,畢竟海匪對新四軍有戒心,擔心上岸后出問題。
基于這種考慮,陶勇次日才單刀赴會,在海上與孫二虎等300海匪見了面。因此,陶勇是清楚孫二虎的抗日態(tài)度,但孫二虎的麾下怎么想就不知道了,想要改變他們的想法,恐怕就要靠這次面談,由陶勇親自來促成此事。
力挽狂瀾
對于此行,陶勇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恰好真正遇到的狀況,卻是最不想看到的情況。原來,孫二虎回去以后,將新四軍的提議告訴了海匪們。海匪們聞言大驚,紛紛表示反對,他們的擔憂主要來自兩方面。
其一,海匪們這么多年來盤踞海上,一直做的都是劫掠商船的勾當。雖然在孫二虎的帶領(lǐng)下,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劫掠過路商船也都是劫富濟貧,從來沒有搶過貧苦漁民一條魚。但不管怎么說,搶就是搶,他們害怕上岸以后被清算;
其二,新四軍是一支人民的軍隊,在人民之中的口碑很好,他們自然也清楚,如果能夠就此加入新四軍,也是他們“重新做人”的一次重要機會。但問題在于,日軍的實力很強大,正規(guī)軍面對都很困難,他們這些海匪與日軍斗到底能有多少勝算?
基于這兩點考慮,海匪們商量到最后,不僅決定不加入新四軍,甚至還產(chǎn)生了將陶勇就此綁了,直接送給日本人,免得日軍因為此事找他們麻煩。陶勇面對這樣的情況,只身犯險的危急程度達到了最高,可以說是危在旦夕。
但陶勇卻絲毫沒有慌亂,在諸多海匪們紛紛嚷著要抓人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話了,一句話直接讓叫嚷的海匪們安靜下來,即便是孫二虎也如遭雷擊。陶勇的話沒什么特別,他只是問了在場的海匪頭目們一句話:“你們要將我送給日本人,但你們知道他們殺了多少人嗎?”
陶勇見海匪們不說話了,這才繼續(xù)開口,告訴他們?nèi)哲娫谀暇┓赶碌臍埍┳镄校瑲⒑α藬?shù)十萬同胞。最后,陶勇又問了在場海匪們一句話,他們既然都是本地人,不得已才上了船當海匪,那么為什么沒見到他們的家人?他們都去哪了?
這句話真如巨石投入平靜的水面,一石激起千層浪!一位綽號黑鯊的炮手這時候開口說道,自己的父親在吳淞口被鬼子用刺刀捅死了。黑鯊的話聲音不大,說這句話的時候情緒也不強烈,但任誰都能聽出來他心中對日寇的痛恨。
有了黑鯊帶頭,很多人都說了自己家人被日軍殺害的經(jīng)歷。也有的人當場掀開了褲子,露出曾經(jīng)給日軍當勞工時的印記,那段非人的痛苦經(jīng)歷浮現(xiàn)在心頭,引得大批海匪掀起褲腿,這種痛苦他們都經(jīng)歷了,所以都了解。
陶勇見狀,他也掀起了自己的褲腿,膝蓋上碗大的疤痕出現(xiàn)時,在場的海匪們再次沉默了。陶勇告訴他們,自己的傷疤不是當勞工的印記,這是他在黃橋和鬼子拼命時留下的疤痕。說完,陶勇放下褲腿,伸手掏出一張帶血的破布,輕描淡寫地遞給了孫二虎。
陶勇一邊遞過去一邊告訴在場眾人,這張破布是自己的通信員犧牲前留下的,上面用自己的血寫了四個字,讓孫二虎讀一下。孫二虎接過去以后,看到上面寫的四個字,立刻愣在了原地。半晌緩過神來以后,孫二虎才鏗鏘有力的讀了出來——“還我河山”!
短短四個字,落入眾人耳中卻令人振聾發(fā)聵!這時有海匪高喊,有敵人的船過來了,眾人望過去發(fā)現(xiàn),是一艘日軍的巡邏艇。陶勇這時對著眾人高喊,你們敢不敢跟我一起打鬼子,給死去的親人報仇?在場的海匪齊聲喊的已經(jīng)不是抓陶勇,而是“敢”!
于是,陶勇帶著海匪們與日軍巡邏艇打了一仗,取得了第一場勝利。此后,孫二虎率領(lǐng)的海匪隊伍,組建為新四軍海防團,成為新四軍抗日根據(jù)地的一塊重要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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