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棟,小時候為了吃一口紅燒肉,做了個決定,沒人想到,這個決定,后來撬動了中國的航天史。
紅燒肉,打斷了他的歸途
哈爾濱,1950年,二月十五,正月十五,氣溫零下二十六度,風刀子一樣刮進骨頭縫。
孫家棟拎著一個舊帆布包,穿著棉鞋,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準備回家,遼寧的老家還等著他吃元宵。
他已經買好了火車票。
天還沒黑,校園里飄來一股香味,油亮亮,熱乎乎,是紅燒肉。
那個年代,能吃到一口肉,比過年還奢侈,孫家棟停了腳步,猶豫了。
食堂門口,站著個伙夫,戴著油污的圍裙,沖他喊了一嗓子:“小孫,今天有紅燒肉,快來啊!”
孫家棟咽了咽口水,心里飛快權衡:趕火車,還是吃肉?
火車,還有下一趟,肉今天不吃就沒了,他提著包,掉頭進了食堂。
碗里,冒著熱氣,紅燒肉切得厚,醬油色,亮得發黑,肥瘦分明,一咬一口油,孫家棟扒了三大碗飯,吃得汗珠滾下來。
他擦了擦嘴,扛起包,奔向車站,可到站臺一看,車已經走了。
雪夜里,站臺空空蕩蕩,只有遠處鐵軌上的汽笛聲,一聲聲,拉得老長,孫家棟愣住了。
這一晚,他沒能回家,轉身回到學校,路過食堂,聽見廣播喇叭里傳來劈啪作響的聲音。
“空軍緊急招募青年學生,保家衛國,立即報名,明早七點統一體檢!”
孫家棟站在雪地里,聽得心跳直蹦,他抓著包帶,腦子里只有一句話:“去!”
他沖進樓道,推開寢室門,幾個同學正圍著煤油燈打撲克,他沖著屋里喊了一聲:“我要去當兵了!”
有人笑:“瘋了吧?才吃了點肉,就想打仗了?”
孫家棟背著包,頭也沒回:“當晚的火車,正好!”
空軍翻譯,背著飛行器教材啃俄語
北京,天灰蒙蒙,風夾著黃沙,孫家棟擠在人群中,排著長隊,醫生拿著聽診器,麻利地檢查,身高,體重,胸圍,血壓。標準一條條念出來。
他合格,直接拉進了空軍第四航校。
第一堂課,不是飛行,不是機械,是俄語,蘇聯教官,不講漢語。
每人發一本《俄漢軍事會話》,厚得像磚頭,字小得幾乎看不清,孫家棟早年學過俄語,半生不熟,現在只好死磕。
訓練基地在河北某地,荒涼得像廢墟,磚房子一排排,風吹得門板啪啪響。
早上六點起床,晚上十點熄燈,吃飯時,鋼碗里半碗高粱米粥,兩片咸菜。
操場上,蘇聯教官穿著呢子大衣,手里拎著皮鞭,走到那個學生面前,啪一下抽地上,聲音脆響。
孫家棟站得筆直,眼神發亮。
晚上熄燈后,他躲在被窩里,用手電筒照著教材,嘴里咕噥著俄語詞匯,同寢室的小劉不耐煩了:“大晚上的,念經呢?”
孫家棟小聲笑:“念了這經,才能開飛機。”
一次上課,蘇聯教官用俄語劈里啪啦講飛行原理,突然點名,孫家棟猛地起立,大聲回答:“在!”
教官用手指著黑板,嘰里咕嚕問了串專業術語,他腦子飛快運轉,一口氣答完,教官點了點頭。
課后,教官拉著他的手說:“Хорошо!(好!)”
同學們瞪大了眼睛,“孫家棟,成了!”
從那天起,他成了第四航校最年輕的翻譯兼助教。
春天,學校來了通知。
蘇聯空軍工程學院,茹科夫斯基,全球最頂尖的航空學校,要從全國選拔十人赴蘇學習,空軍第四航校,只有一個名額。
孫家棟不知道。他像往常一樣吃高粱米,畫機械草圖,直到指導員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東西,去北京體檢。”
“去哪里?”
“去蘇聯。”
蘇聯留學:被盯上的那個中國學生
1951年秋,茹科夫斯基空軍工程學院,莫斯科郊外,風比哈爾濱還狠。
孫家棟拎著個小皮箱,排在一堆高鼻深目的外國學生里,四周,蘇聯士兵端著槍站崗,鐵絲網外,冷風卷著枯葉打臉。
第一節課,全部用俄語講解,《飛行器設計原理》,第一頁就密密麻麻的公式,有中國學生偷偷嘀咕:“聽得懂才怪。”
孫家棟翻開筆記本,一頁一頁抄。
俄語不好?記!圖紙看不懂?畫!夜里三點?熬!
他用的是機械鉛筆,摁到最后,鉛芯斷了,他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繼續。”
被掛上照片塔
茹科夫斯基的規矩,誰拿滿分,照片掛到“照片塔”最高層,照片塔有七層樓高,只有最優秀的學生才能上去,多年沒人拿過。
1953年春,孫家棟第一次考試,機械結構設計,滿分;1954年,飛行器材料學,滿分;1955年,氣動力學,滿分。
一門接一門,他把課程表砍得干干凈凈,校長把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張照片。
老頭一邊用俄語笑著,一邊拍拍他的肩:“孫,去塔上掛!”
那天,學院全體師生集合,吊車吊著他的照片,一寸一寸往照片塔頂端升。
下面,一片寂靜,幾十個國家的學生,仰著頭,表情復雜,小劉在下面小聲嘟囔:“咱中國人,牛了。”
五年,五枚金質獎章
斯大林金質獎章,不是隨便給的,全蘇聯,每年只有幾十個,孫家棟連續五年,每年一枚。
拿獎章那天,他穿著發白的舊呢子大衣,站在大禮堂,燈光打下來,獎章掛在胸口,燙得燙手,
蘇聯導師問他:“以后想干什么?”
孫家棟一笑:“造中國的飛機,中國的衛星,中國的星星。”
導師愣住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國:一腳踩進絕境
1958年,他回國。還沒下飛機,就被直接帶到一個地方,國防部第五研究院。
錢學森親自點名:“孫家棟,到我這里來!”
會議室里,桌上攤著一堆資料,都是外文的導彈設計圖。
錢學森指著圖紙:“能看懂嗎?”
孫家棟盯著看了五分鐘,點頭:“能。”
錢學森沒再多問,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四個字:“東風一號”
現場混亂,零基礎造導彈
第五研究院,什么都缺,人手,設備,資料,經驗,全沒有,真空中造火箭。
孫家棟帶著一組人,從畫線條開始,導彈頭錐角度怎么算?沒人知道。
推進劑配比?沒人懂,金屬耐高溫測試?工具破破爛爛,測一次炸一次。
他白天在工地扛鋼板,晚上在燈下畫圖紙。
衣服常年沾著油污,鞋底磨穿了三雙。
一次爆破試驗失敗,孫家棟站在炸得稀巴爛的工地上,眼圈發黑,脫口而出:“再來!”
助手小王急了:“再來?零件都炸沒了!”
孫家棟咬著牙:“撿回來,重新組。”
衛星:錢學森的信任,背后的孤注一擲
1967年,東風一號已經上天,錢學森突然找他談話。
兩人并排走在院子里,夜里冷,地面結著一層白霜。
錢學森問:“愿不愿意,帶一顆衛星?”
孫家棟沒猶豫,回了一句:“只要國家要,我命也給。”
沒有現成經驗,沒有成熟圖紙。全靠自己摸索。
起步階段,他在實驗樓里搭床。一天干十六個小時,困了就在桌子底下瞇一會。
發射前三天的極限測試
1970年4月20日,發射倒計時三天,東方紅一號的測試現場,溫度忽高忽低,電子設備不穩定。
有人提出延期,孫家棟拍桌子:“延期?延期到哪天?!”沒人敢吭聲。
他帶著一幫人,把整個發射程序從頭到尾排查三遍,凌晨三點,他眼眶紅了,拿著工具箱在衛星旁邊蹲著修線纜。
技術員勸他休息,他罵了一句:“命都豁出去,還怕斷根線?”
1970年4月24日,火箭升空
酒泉發射場,點火倒計時,孫家棟站在指揮室,手心全是汗。
“三、二、一,點火!”火箭騰空,拉出一道火焰柱,直沖天際。
幾分鐘后,信號確認:“衛星入軌!”
指揮大廳一片死寂,然后全場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掌聲!
有人大哭,有人大笑,有人癱坐在地上,孫家棟只是摘下帽子,仰頭看著天,嘴角咧開了。
北斗與嫦娥,繼續造星星
1994年,北斗導航系統立項。
2004年,嫦娥探月工程啟動。
每一次,中國航天背后,都有一個瘦高,穿舊布鞋的老人。
他的話簡單:“祖國要什么,我就學什么,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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