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小說里,最可惡是哪一類人?反派、惡人、魔頭嗎?這些描述都有些過于籠統了,其實在筆者看來,最可惡的永遠是那些欺負弱女子的人,比如采花賊。
金庸的筆下就有不少采花賊,他們縱橫武林,禍害女子,當真是可惡至極,但金庸的故事之所以有趣,就在于他筆下的角色都是有血有肉不只一面的。
(田伯光劇照)
他筆下有心懷惡念的正派,也有良心未泯的邪派,即便是采花賊,也有不那么讓人討厭的,甚至是足以讓人欽佩的存在。
一、最可恥的一類人
金庸筆下的采花賊還真不少,比如《笑傲江湖》中的田伯光,那家伙外號“萬里獨行”,也不知他禍害了多少女子,只知道能夠在江湖中打響名號,那在他手中遭了殃的女子一定不在少數。
不過可笑的是這哥們后來拜了不戒和尚為師,成了“不可不戒”,就這么成了正派之人,也算是迷途知返。
又如《天龍八部》中的云中鶴,這人外號“窮兇極惡”,事實也確實如此,他就幾次對那王語嫣出言輕薄,只是從表面來看,云中鶴還有幾分為了美人甘愿付出性命的勇氣,他就舍命救過王語嫣,看樣子也是個性情中人,但也不可因此而將他洗白,惡人就是惡人。
(云中鶴、王語嫣劇照)
還有《射雕英雄傳》中的歐陽克,這哥們就玩得更花了,他對于那些貌美的女子,可不僅僅只是撩過就完事了,他甚至要把她們留在身邊當姬妾。
比如他初登場時,書中就提到這么一句:“他天生好色,歷年派人到各地搜羅美女,收為姬妾,其中頗有些是內地漢女,閑居之余又教她們學些武功,因此這些姬妾又算得是他女弟子。這次他受趙王之聘來到燕京,隨行帶了二十四名姬人,命各人身穿白衣男裝,騎乘駱駝。因姬妾數眾,兼之均會武功,是以分批行走。”
后來他也對黃蓉動情,幾次要輕薄黃蓉,可當黃蓉壓斷他的雙腿,他也無心責怪黃蓉,可見他確實是動了幾分真情。
(歐陽克劇照)
不過毋庸置疑,無論是田伯光、云中鶴還是歐陽克,他們都很難讓讀者喜歡,就更談不上佩服了,而有一位采花賊卻格外不同,這人就是登場于《天龍八部》中的大理鎮(zhèn)南王段正淳。
二、另類采花賊
段正淳算是采花賊嗎?
當然,在一部分讀者眼中,他不算,他只是多情而已,但你細品,他又何嘗不是在武林中四處沾花惹草,他不過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就不算,那合著是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唄?
顯然不是這個理,結合他實際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無疑就是采花賊,光是從明面上來看,他除了刀白鳳這正妻之外,還有康敏、阮星竹、秦紅棉、甘寶寶、李青蘿這些情人,但很明顯,這不是他全部的情人。
少室山大戰(zhàn)時,那蕭遠山戳穿玄慈的偽善面具時,就捅破了那家伙與葉二娘的關系,不過在那真相被揭曉之前,段正淳的一番內心活動卻是將他的“渣”展現得淋漓盡致。
書中只道:“我所識女子著實不少,難道有她在內?怎么半點也記不起來?倘若真是我累得她如此,縱然在天下英雄之前聲名掃地,段某也決不能絲毫虧待了她。只不過……只不過……怎么全然記不得了?”
(段正淳及其情人劇照)
一個活生生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他居然無法斷定對方是否與自己有過一段情,你說他得結交過多少女人,才會記不住對方的臉?
這家伙當真是渣到極致了,顯然就是提起褲子就翻臉不認人的那一類人,這如何不算是采花賊?
從這個角度來看,段正淳這家伙死不足惜。
然而這個角色卻也有讓人看不透的地方。
三、令人佩服的大俠
書中有個十分奇怪的點。
如果段正淳真是個負心之人,那為何他的每一個情人都對他念念不忘?
比如那李青蘿,后來即便他們已經不得不刀劍相向,李青蘿心中也始終有段正淳,這段話就很直觀:“(李青蘿)忍不住珠淚滾滾而下,說道:‘段郎,你從前對我說過什么話,莫非都忘記了?你怎么半點也不將我放在心上?段郎,我可仍一片癡心對你。咱倆分別了這許多年,好容易盼得重見,你……你怎么一句好話也不對我說?我給你生的女兒語嫣美貌無比,你見過她沒有?你喜歡不喜歡她?’”
不難看出,盡管段正淳為人風流,玩得花,但他對這些女子卻一點兒也不差。
其實除了身份、地位之外,段正淳還有其他方面的魅力,比如一身俠氣。
同樣是少室山大戰(zhàn)時,面對蕭峰被圍攻,段正淳與自己的手下們就有這么一番對話:“段正淳低聲向華赫艮、范驊、巴天石諸人道:‘這位蕭大俠于我有救命之恩,待會危急之際,咱們沖入人群,助他脫險。’范驊道:‘是!’向拔刃相向的數千豪杰瞧了幾眼,說道:‘對方人多,不知主公有何妙策?’段正淳搖搖頭,說道:‘大丈夫恩怨分明,盡力而為,以死相報。’大理眾士齊聲道:‘自當如此!’”
(蕭峰、段正淳劇照)
你看,這如何不是大俠?明知自己與蕭峰站在同一立場,就難免會被群雄圍攻,但他卻絲毫沒考慮后果,哪怕自己是大理鎮(zhèn)南王,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但這一刻,他也只是想與蕭峰同生共死。
你說這么一個多情且有情有義的大俠,誰能不佩服?
兒時只覺得段正淳是個渣男,是個采花賊,如今再看,對于他更準確的評價應該是個“多情的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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