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祁連悲歌》局部
劉文凱展示作品
在黃河之濱的蘭州,雕塑家劉文凱的工作室像一座時光堡壘,劉文凱站在未完成的雕塑《祁連悲歌》前,手中的刻刀細細雕刻著作品人物的表情、神情,慢慢變得更加清晰、生動。
以雕塑譜寫史詩
“雕塑,是讓時間停駐的藝術。”他說。
2025年7月1日,他選擇在這一天創作,讓歷史在指尖流淌。泥坯在他手中逐漸成形,他沉默地雕琢著,像一位考古學家,從時光中打撈記憶。“有些歷史,不能只寫在紙上,它得立在大地上,讓人看見,讓人觸摸,讓人銘記。”
短短數語,卻表達出深藏在劉文凱內心深處的紅色情懷。看著工作室數尊形形色色的雕塑,一根面在牛肉面師傅的手中飛舞,那是獨屬蘭州的美食;駿馬,長矛與勇士,那是中華兒女守護疆土的壯志豪情……觀賞者看到的是雕塑之美,而劉文凱卻在這里尋找自己藝術生涯中的高光之作。
當《祁連悲歌》的輪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具象,他覺得這尊雕塑也許就是那件高光之作。
從黃土里長出藝術
劉文凱的雕塑,總帶著西北的蒼勁與厚重。
他的《陽光下的布塄溝》,曾讓無數人動容。2020年,劉文凱隨著寫生團走進東鄉縣的這個小村落,正遇見羊群在院子里撒歡,老人從窯洞迎出來,笑著捧出瓜果,硬往他們懷里塞。那一刻,他明白了此次創作的意義,泥土在他指間有了生命,塑出溝壑縱橫的土地、陽光下老者的皺紋。這件作品獲得了甘肅省美術“金駝獎”金獎。
而《王進喜》這件作品,則是另一種風格。石油工人的粗糲與堅韌,在粗獷的刀法下迸發力量。他說:“雕塑不是描摹,而是提煉精神。”
《蘇武牧羊》則更顯蒼涼,粗糲的陶土塑出老者嶙峋的指節,羊群蜷縮成團,皮毛上凝著冰碴,與牧羊人手中垂落的皮鞭呼應。這是大西北的圖景——在荒寒中堅守,在孤絕處生根。
在第三屆中國工藝美術博覽會上獲“百花杯”銅獎的背后,是他對這片土地的愛。有人問他為何鐘情于這樣的題材,他答:“因為這片土地,本身就是一首悲壯的詩。”
三十多年 拿著刻刀修行
劉文凱的創作生涯,已逾三十余載。他少年時學畫,后來偶然接觸泥塑,便一發不可收。“泥巴是有生命的,你捏它,它也在塑造你。”他說。
他的工作室里,堆滿了未完成的作品,有些是草圖,有些是半成品泥稿。他常常工作到深夜,燈光下,影子與雕塑重疊,仿佛兩個匠人在對話。
“雕塑家最難的,不是技術,而是等待。”他說,“泥要慢慢干,銅要慢慢鑄,而一個想法,可能要沉淀很多年才能成形。”
有些故事,需要時光窖藏,才能在藝術中釀出真味。就像《祁連悲歌》,這個題材在他心里醞釀了十余年,直到2025年,他才覺得時機成熟。“我想雕塑出滄桑、悲壯、史詩和歷史。”劉文凱說。
他也有即興的靈感之作。2025年高考結束后,網上一則“考生高考完,獨自挑行李回家,沒有鮮花,沒有擁抱,但步伐堅定”的新聞打動了他。于是,他拿起刻刀,一尊《未來可期,前程似錦》的雕塑作品已進度過半。那意氣風發的姿態,那步履堅定的步伐被濃縮在作品中,有一種向陽而生的力量。
《祁連悲歌》:未完成的紀念碑
《祁連悲歌》仍在創作中。泥塑上的裂痕,被他刻意保留,“那是歷史的傷口,不能磨平。”劉文凱說。
創作如人生,期待越高,痛苦指數越高。“每次修改,我都很痛苦。這種痛是無法具象表達英雄壯烈之痛,是雕塑語言無法完美呈現空間表達之痛。”思索許久,他似乎找到了方向和切入口,“悲壯,比勝利更值得銘記。因為真正的勇氣,是在絕境中依然堅守。”
這座雕塑或許會成為他職業生涯的高光之作,但他并不急于完成。“雕塑的終點,不是最后一道刻痕,而是當觀者站在它面前時,能否聽見歷史的回聲。”劉文凱說。
離開他的工作室時,天很藍,驕陽炙烤著陳設在室外的一尊尊雕像。片刻,劉文凱又站在那尊未完成的《祁連悲歌》前沉思,像一位與時間博弈的匠人。
雕塑是凝固的,但記憶是流動的。而他,正用一柄刻刀,讓時光停駐,讓歷史在雕塑中生根。
蘭州日報社全媒體記者 高宏梅 文/圖
責任編輯:王旭偉
來源: 蘭州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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