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水激流中,三千民兵船隊斬斷元軍鐵索數百處,轉戰一百二十里,帶進襄陽城的鹽布物資點燃守軍斗志。張貴張順這樣的農家子弟,用生命換來短暫喘息,襄陽圍城五年后,這段事跡成為南宋抗元史上閃光一筆。
襄陽圍困與民兵招募
南宋咸淳三年底,元軍五萬兵馬兵臨襄陽城下,拉開長達六年的攻防拉鋸。襄陽地處漢水之濱,北連南陽盆地,南接江漢平原,戰略地位突出,顧祖禹在讀史方輿紀要中稱其為天下腰膂,得之可圖西北或并東南。
元世祖忽必烈采納降將劉整建議,先取襄陽撤南宋屏障,劉整率軍筑土墻于鹿門山,外通互市內筑堡壁,又在白鶴筑堡,切斷襄陽南北聯系。元軍還造戰船五千艘,訓練水師七萬,彌補水戰短板。
南宋方面,呂文煥守襄陽,李庭芝統京湖防務,但范文虎等將領不聽調遣,內耗嚴重。咸淳八年夏,襄陽鹽柴布帛短缺,漢水暴漲提供水路運送機會。李庭芝移屯郢州,重金招募襄郢百姓三千,選張順張貴為都統。
張順出身農民,身材矮小軍中喚矮張,張貴高大稱竹園張,兩人智勇雙全在民兵中威信高。船隊準備輕舟百艘,每三舟一組,中舟載鹽一袋布帛二百匹,外舟護航裝備火槍火炮熾炭巨斧勁弓。出發前兩人對士卒說,此行兇險,缺乏決心者可離去,三千人均無退縮。
夜襲漢水運物資入城
咸淳八年五月二十二日,船隊從均州出發,抵達團山稍歇,高頭港裝貨。二十四日深夜三更,以紅燈為號逆風起航,向襄陽推進。
元軍水師布防江面,船隊行進不久在磨洪灘遭遇阻擊,雙方激戰,民兵用火炮射擊元兵落水無數。張順殿后掩護,張貴當先沖鋒,船隊砍斷鐵索連船數百艘,轉戰一百二十里。黎明時分張貴率隊入襄陽,帶來大批鹽布,呂文煥喜出望外,守軍士氣百倍。
三千民兵留城助守。張貴清點人馬未見張順,數日后一具尸身溯流而上,身披甲胄手握弓矢,中四槍六箭面容怒氣如生,正是張順。四更南風大作,其船吹向北岸箭矢耗盡后陣亡。軍民為其安葬視作神靈。
蠟書突圍與龍尾洲慘敗
張貴入城后向呂文煥獻策,潛出聯系郢州宋軍內外夾擊。九月漢水回落元軍工事加固,呂文煥同意。張貴攜蠟書帶兩善泳壯士,潛游數十里鋸斷木樁障礙,抵達郢州。范文虎接見約定派五千兵駐龍尾洲接應。張貴回城籌備,約定日張貴領三千民兵出城,途中發現一士兵缺席,此人曾受鞭罰可能叛逃。張貴急令加速。
元將劉整早得情報設伏,用草扎水牛狀物備火攻。張貴軍夜間突圍遇猛烈阻擊,放棄隱蔽大張旗幟廝殺,火光照江如晝。殘部至龍尾洲見旗幟飄揚,以為范文虎援軍,靠近察看盡是元兵。范文虎兩日前已退三十里,元軍從俘虜知計劃偽裝埋伏。
張貴率眾沖殺,身中數十創力竭被俘。元帥阿術勸降,張貴誓死不從被殺。元軍用四名降卒抬尸回城喊話示威,呂文煥斬殺降卒,將張貴葬張順墓側立廟祭祀。
城中士氣低落,救援八次十五萬大軍全敗。冬日饑荒人相食,次年正月回回炮摧樊城,守將牛富王福自焚。樊城陷落襄陽孤立,二月呂文煥納款降元。
襄陽失陷長江防線洞開,元軍順江席卷江南,咸淳十二年臨安陷落南宋亡。張貴張順事跡載入宋史元史,體現南宋軍民抗元決心。他們的犧牲雖未挽大局,卻在史書中留下忠勇印記,提醒后人襄陽一戰對王朝興亡的影響。
張順張貴作為農家出身將領,用行動證明普通人也能在國難中挺身而出。襄陽保衛戰雖敗,守軍堅持六年,元軍付出巨大代價才取勝。這段歷史警示,內耗與失約往往加速敗局。范文虎不聽調遣貪功畏戰,直接導致張貴失敗。
劉整等降將助元攻宋,加速南宋滅亡進程。張貴張順的努力雖短暫振奮襄陽,卻無法彌補高層弊端。回顧襄陽之戰,南宋防線中段崩塌,直接暴露下游核心區。蒙古戰略轉向襄陽后,資源傾斜明顯,造船訓水師攻城器改進,顯示軍事適應力強。
南宋雖有地利水師優勢,但將帥不和戰術消極,導致被動。襄陽圍城中,二張援襄行動氣壯山河,突破封鎖運物資,短暫緩解短缺。張順掩護殿后陣亡,遺體溯流而上,展現不屈。張貴獻策突圍,雖計敗犧牲,卻體現智勇。
龍尾洲一戰,范文虎爽約退兵,元軍以逸待勞,暴露南宋協調問題。襄陽失后,元軍兩年內占鄂州建康,臨安速降。南宋殘部崖山覆滅,標志王朝終結。張貴張順墓廟雖毀于時,但史載永存。他們的故事提醒,國難時民間力量可補官軍不足,卻需高層統籌。
張順矮小身軀沖鋒在前,張貴高大身影指揮突圍,兩人配合默契。三千民兵無人退縮,體現襄郢百姓勇氣。漢水夜戰火炮巨斧應用,顯示宋軍兵器水平。
元軍鐵索封江,民兵鋸斷前進,細節反映實戰艱辛。張順中箭不松弓矢,張貴被俘誓不降,忠烈形象鮮明。襄陽一戰后,南宋無險可守,滅亡加速。二張死得其所,青史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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