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說:“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fā),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時光的殘酷與溫柔,總在這樣的句子里顯影。我們都是被歲月推著向前的旅人,左手攥著未竟的遠方,右手牽著不舍的歸途,在黑發(fā)與白頭的間隙,寫就一生的注解。
年少時總愛追著風跑,以為遠方才有答案。我們向往“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是自己走出來的路”,于是背上行囊,把故鄉(xiāng)的月光折疊進衣兜,以為那點清輝足夠照亮所有未知。我們在都市的霓虹里穿梭,在陌生的街巷里碰壁,在一次次跌倒又爬起時,才懂得余光中筆下“鄉(xiāng)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的分量——原來所有的遠行,都是為了更好地回望。那些曾被我們嫌棄的瑣碎日常,母親喚歸的聲音,老屋檐角的蛛網(wǎng),早已在生命里刻下隱形的坐標,無論走多遠,總能循著那縷熟悉的氣息找到來路。
人到中年,開始明白“人生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和解”。我們與曾經(jīng)的執(zhí)念和解,與不完美的自己和解,與漸行漸遠的人事和解。就像余光中寫的:“酒入愁腸,七分化作月光,余下三分呼為劍氣,繡口一吐,便是半個盛唐。”生活的打磨讓我們收起鋒芒,卻也讓靈魂更通透。我們不再糾結(jié)于“得不到”與“已失去”,而是學會在柴米油鹽里種詩,在平淡日子里尋光。那些曾經(jīng)以為跨不過的坎,回過頭看不過是人生長河里的一粒沙;那些拼盡全力追求的功成名就,到頭來不如家人圍坐的一盞燈火溫暖。
白發(fā)爬上鬢角時,終于讀懂“所謂父母,就是那不斷對著背影既欣喜又悲傷、想追回擁抱又不敢聲張的人”。我們成了目送者,也成了被目送者,在角色的輪回里理解生命的傳承。此時的遠方已不再是地理上的距離,而是內(nèi)心的澄澈;歸途也不再是具象的故鄉(xiāng),而是對生命本真的回歸。就像月光,無論照過多少異鄉(xiāng)的屋頂,最終總會落進記憶里的天井,照亮母親晾曬的衣裳,父親沉默的煙袋。
從黑發(fā)到白頭,從追逐到回望,人生不過是一場“月光下的踽踽獨行”。重要的不是抵達遠方或停駐歸途,而是在每一個當下,都能帶著對過往的敬意與對未來的熱忱,認真地活。畢竟,正如余光中所言:“凡你醉處,你說過,皆非他鄉(xiāng)。”心之所安,便是吾鄉(xiāng);行之所向,即是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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