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年 6 月 22 日,夏威夷的病房里很靜。88 歲的趙四小姐躺在病床上,氧氣管里的氣流聲越來越弱。100 歲的張學良坐在床邊,枯瘦的手緊緊攥著她的手,指節發白。
醫生拔掉氧氣管的瞬間,趙四小姐的手輕輕垂落。張學良盯著她安詳的臉,渾濁的眼淚滾下來,哽咽著說出 7 個字:“我欠你的太多了!”
病房里的人都紅了眼。這對苦戀半個多世紀的人,終究還是要分開。
趙四小姐原名趙一荻,家里排行老四,從小被捧在手心里。1927 年天津蔡公館的舞會,15 歲的她穿著白色紗裙,在人群里像只小鹿。27 歲的張學良穿著軍裝,一眼就看到了她。
“能請你跳支舞嗎?” 張學良的聲音帶著笑意。趙四小姐臉頰微紅,輕輕點頭。那支舞跳完,兩人心里都住進了對方。
可張學良已有妻子于鳳至。趙父得知后,把女兒鎖在閣樓,摔碎了她和張學良的合影:“張家是火坑,你敢跳進去,就別認我這個爹!”
夜里,趙四小姐翻窗逃走,揣著僅有的首飾,坐火車去了東北。她對張學良說:“我不要名分,能在你身邊就好。”
于鳳至初見趙四小姐,心里不是滋味。可看著這個小姑娘跪在地上,說 “若您不容我,我就只能去死”,她心軟了。“留下吧,當秘書。” 于鳳至嘆了口氣。
趙四小姐真就當了秘書,端茶倒水,整理文件,從不多言。張學良開會晚歸,她總會留一盞燈,溫著粥。于鳳至看在眼里,悄悄對張學良說:“這姑娘是真心待你。”
1936 年西安事變后,張學良被軟禁。于鳳至陪了他三年,卻查出乳腺癌,必須去美國治療。臨走前,她給趙四小姐寫信:“他脾氣急,沒人管著不行,你來吧。”
那時趙四小姐剛生了兒子張閭琳,才四歲。她抱著孩子哭了一夜,第二天把兒子交給張學良的好友:“好好待他,等我回來。”
一去就是五十多年。軟禁的日子像口深井,見不到光。張學良常對著墻發呆,趙四小姐就拉他種地。她學養雞,雞蛋舍不得吃,攢著給張學良補身體;織毛衣時,故意織錯幾針,逗他:“你看我笨不笨?”
有次張學良發脾氣,摔了碗。趙四小姐默默收拾好,端來一碗新煮的面條:“吃了吧,氣壞身子不值當。” 張學良看著她手上的燙傷,突然紅了眼。
1964 年,張學良給遠在美國的于鳳至寫信:“我想給一荻一個名分。” 于鳳至回信,只說:“你們好好過。”
婚禮很簡單,沒有賓客,只有一本結婚證。張學良看著趙四小姐,說:“委屈你了。” 她搖搖頭:“能當你的妻子,我等了三十年,值。”
1990 年,張學良重獲自由。他拉著趙四小姐的手,在院子里曬太陽:“咱們去夏威夷,過幾天清閑日子。”1994 年,兩人定居夏威夷,每天散步、看海,像普通老夫妻。
趙四小姐身體不好,常咳嗽。張學良就學著熬冰糖雪梨,笨手笨腳地燙了好幾次。“你歇著,我來。” 趙四小姐搶過砂鍋,他就在旁邊遞水、遞毛巾。
2000 年春天,趙四小姐住院。張學良每天坐輪椅去看她,給她講年輕時的事。“還記得天津的舞會嗎?你穿白裙子,像仙女。” 趙四小姐笑了,眼里閃著光:“你當時踩了我三次腳。”
彌留之際,她拉著張學良的手:“別難過,我陪了你這么久,夠了。”
趙四小姐走后,張學良把她的照片放在床頭,每天都要擦一遍。有人勸他:“您年紀大了,別太傷心。” 他搖搖頭:“她走了,我這心里就空了。”
一年后,張學良也安詳離世。遵照遺愿,兩人合葬在夏威夷。墓碑上沒有頭銜,只刻著 “張學良 趙一荻”,還有一行小字:“攜手同游人間。”
有人說,趙四小姐這輩子太苦。可她在日記里寫:“能陪他走過最難的路,看他從急躁到平和,我覺得值。”
張學良那句 “我欠你的太多了”,藏著半個多世紀的陪伴,藏著無法償還的深情。這對戀人用一生證明:真正的愛,不是風花雪月,是風雨里的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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