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密云太守霍揚正碑》成為我國第一批書法藝術名碑。該碑字體處于篆隸向行楷演變過渡中,是楷書趨于成熟的佳作,與《瘞鶴銘》、《鄭文公》等都是楷書形成的先驅之作,其功力深厚,腕力殊強,操之極熟,肥瘦、大小、長短、方圓、干潤,隨興所至,無施而極其妙,特別是其碑文的書法藝術,字字善于變化,不愧為國之瑰寶、中華民族文化的精髓。
《密云太守霍揚正碑》是北魏時期密云太守霍揚的墓碑,建于南北朝時期北魏景明五年(504)正月二十六日,是年正月十九日已更換年號,實為正始元年。此碑原來在山西省臨猗縣卓里工貿區霍村的霍家墳地,民國九年移至蒲坂中學,后又移至臨晉文廟、臨晉高小,抗日戰爭爆發后,被泥封于臨晉高小照壁之中,才免受戰亂之劫。新中國成立后,封碑之地為臨晉郵電所所在地,始將被封之碑的泥土剝去,建碑亭以供觀瞻。1990年6月,臨晉郵電所擴建,遂移碑于臨猗縣博物館進行館藏保護。
該碑通高197厘米,寬93厘米,上厚13厘米,下厚19厘米,額高50厘米,兩側各垂一螭首,上蟠作半圓,合抱碑額,粗獷勁拔,有漢刻遺風。碑正中上部刻一須彌蓮座佛像,高28厘米,其背光寬16厘米,下有一穿,直徑11厘米,似承漢制,是現存魏碑中僅見之別例。佛像和穿孔的一側刻“密云太守”,另一側刻“霍揚正碑”,字徑在6×7、7×8厘米之間,篆作方形,筆力剛健,堪與漢《張遷碑額》相媲美。碑文17行,每行27字,正文12行,304字;銘文4闋,每闋32字,計128字;年款21字;碑陰6行,每行4—5字,計25字。全碑碑文(包括碑陰)共計478字,字徑在4×4厘米左右,大者超過5×5厘米,小者不及3×3厘米,年款尤見大小懸殊。碑陰書法酷似碑文,當為同時同一人所書,每行上2字為官銜,下2—3字為人名,似乎是主持喪事與立碑者之署名,撰書此碑者或在其中。其龜趺座與石羊、石虎皆偏小,有別于達官顯貴之物,然而刀筆簡練,粗放獷悍,有濃厚的漢晉之風。
《密云太守霍揚正碑》的存世,具有很高的歷史價值。據碑文載:霍揚字榮祖,河東猗氏人,稱霍姓肇自周文,為漢大司馬霍光之后。霍揚曾在南朝劉宋時授龍驤將軍,北魏賜振威將軍,密云太守,終年55歲。碑文主要記述霍揚的家世及其往來南北為官的建樹,“故哀德哲之潛世,徽音之定絕”,不但寫出了霍揚這一“德哲”離世時群僚悲痛的情形,而且對霍揚一生為官、為人的美好德行進行“定絕”。碑文內容為西漢大司馬霍光、西漢名將霍去病,霍氏家族稱霍姓的淵源,以及顯赫的霍氏家族從漢延續到北魏的相關研究提供了重要線索,并為北魏時期墓碑碑刻、形制、石質以及當時盛行的碑文字體提供了極為精彩的實物資料。
北魏是由鮮卑拓跋氏以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統一包括黃河流域在內的北部半個中國長達百余年,這在中國歷史尚屬首次。拓跋部本來很落后,在塞外逐水草而居,過著狩獵和游牧生活。社會性質處于由氏族公社末期向奴表制過渡階段,也沒有文字。拓跋部進入中原后,受先進經濟、文化的影響,其生產、生活方式和社會性質都迅速。拓跋部的統治者亦采取過一系列進步政策或措施,促進了鮮卑族拓跋族及其他進入中原部族的封建化過程,這對長期遭受戰爭破壞的黃河流域的社會經濟的恢復發展,對加速中國北方民族間文化交流與民族融合都起了積極的作用。
南北期處于中國歷史上第二次民族大融合時期,人們傳達感情、表達思想的文字已由商代甲骨文、秦朝小篆、漢代隸書向唐代楷書過度。當時由于我國南北分裂,書法亦分為南北兩派,北派書體,帶著漢隸的遺型,筆法古拙遒勁,而風格質樸方嚴,長于榜書,這就是所說的“北魏碑體”。南派書法,多疏放妍妙,長于尺牘。南北朝因地域差別,書風迥然不同。北書剛強,南書蘊藉,各臻其妙,無分上下,而包世臣與康有為卻極力推崇兩朝書,尤重“北魏碑體”,康氏舉“十美”,以強調“北魏碑體”的優點。《密云太守霍揚正碑》素有“魏碑之冠”的稱譽,該碑因地處偏僻,直到民國初年才被發現,正如1935年祝嘉先生寫的《愚盦書話》中對該碑所述:“古樸若《嵩高靈廟》,奇逸若《石門銘》,精麗若《靈廟碑陰》,茂密若《張猛龍》,高美若《爨龍顏》,綿麗若《鄭文公》,可謂集諸碑之大成,真神品也。”該碑字體就是后來人們所說的“北魏體”,是由隸書向楷書演變過渡時期的一種字體,是用篆隸筆法寫楷書的典范。其結構自然,別具一格,或大或小,或方或圓,字的大小不一,行的斜正不等,顯得自由奔放,無呆滯造作之處。用筆則時篆時隸,時行時楷,上下可以互換,左右可以參差,屈伸自如,展縮有度,瘦而不枯,豐而不肥,千姿百態,有瀟灑出塵的風度。
碑文中,“簡”、“聞”、“云”、“流”字乃以篆寫楷。“流”字尤奇,水旁為行草,上兩點如雨絲疾落,似斷似連,下一點斜收,空曠如野,右邊用篆,下三豎密不透風,末筆忽然折平上挑,拘謹的氣氛一下松弛下來;“滋”字的水旁,草頭全用行草,“絲”字則扭成“88”字,簡直是小篆了;“象”字篆法特妙,四足并立,頭部微斜,長鼻伸向大耳,末筆撇捺,化為兩點,像搖擺的尾巴,真是象形如畫、妙不可言。
此碑書者,筆力雄強,火候純青。他的用筆有從篆書來的,也有從隸書來的,從篆隸吸收精華來創造字體,確實是一位偉大的書家。碑文的每個字都生氣勃發,因其雄強而多變化,所以氣象萬千,使人似入山陰小路,只覺其處處不同,處處佳妙,絲毫沒有造作的地方,處處出于天然,而不似人為。
世界上也許沒有哪一種文字能像漢字那樣歷盡滄桑,而又青春永駐。商周時期,通用的文字是甲骨文,這是一種成熟而系統的文字,為后世漢字的發展奠定了基礎。之后流行的銅器銘文,雖有字數增加,但形體并無大的變化。
春秋以后,諸侯割據,文字異形,秦統一六國后,為鞏固統治,始皇帝令丞相李斯、中車府令趙高、太史令胡毋敬等整理文字,以原秦國文字為基礎制定出小篆,作為標準字體,通令全國使用。稍后,程遍又依當時民間流行的字體,整理出更簡便的字體隸書。
曹魏時,鐘繇創立真書(楷書),至此漢字的演化已臻完善,不僅如此,而且自東漢末年起,漢字的書寫已成為一種專門的藝術即書法。漢字也是最優美的文字,它已成為一種藝術——書法藝術。漢字的書法藝術是任何其他文字所無法相比的,許多古代書法作品已成為無價之寶,世代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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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臨猗縣博物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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