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年在靠山屯,有戶姓周的人家,當家的叫周鐵柱,娶了個媳婦叫劉春花。周鐵柱打小爹媽就沒了,靠著一手修鞋的手藝在屯子里過活,三十出頭才跟春花成的家,小日子過得還算踏實。
那年頭兵荒馬亂的,周鐵柱尋思著出去跑趟買賣,多掙點錢讓家里好過些。臨走前,他跟春花說:“你在家等著,我這趟出去最多半年,指定回來。”春花點點頭,往他包里塞了倆窩窩頭,囑咐道:“路上當心,別跟人起爭執,掙多掙少的,平安回來最要緊。”
誰知道這一去就沒了音信。起初春花還天天站在村口盼著,太陽落山才蔫蔫地回家。過了大半年,屯子里開始有閑話,說鐵柱怕是在外頭出了啥岔子,或是在外頭有人了。春花聽著心里不是滋味,可嘴上總說:“他不會的,準是路上耽擱了。”
就這么熬了三年,春花手里的積蓄早就花光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頓頓啃紅薯。鄰居們看著不落忍,就勸她:“要不,再找個人搭個伴過日子?”春花抹著眼淚搖頭:“我等他,他肯定會回來的。”
可架不住日子實在難撐,春花肚里沒食,倆孩子也餓得直哭。村里有個叫王二楞的,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看春花可憐,托人來說和,想入贅過來幫襯著過日子。春花沒轍,想著先讓孩子有口飯吃,就點頭應了。
王二楞倒也實在,進門后里里外外幫襯著,把家里打理得妥妥帖帖。春花心里頭不是滋味,總覺得對不住鐵柱,可日子得過下去不是?
過了兩年,這天晌午,春花正在院里曬谷子,忽然聽見村口有人喊她名字。抬頭一瞅,不是別人,正是周鐵柱——他背著個破包袱,頭發亂糟糟的,臉上帶著風霜,一進門就紅著眼圈喊:“春花!我回來了!”
春花當時就傻在那兒,手里的簸箕“哐當”掉在地上。王二楞聽見動靜跑出來,仨人對著瞅著,誰都沒說話。
后來這事傳到了縣里,縣官聽說了,覺得新鮮,就想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他讓人把仨人叫到縣衙,聽完前因后果,縣官瞇著眼琢磨半天,說:“我給你們出個主意,看看誰真心待春花。”
縣官讓人把春花帶到后堂,轉頭跟鐵柱和二楞說:“春花剛才在后堂沒撐住,沒了。你們倆說說,咋安頓她?”
王二楞一聽,撓撓頭說:“我跟她雖說搭伙過了陣子,可手里真沒閑錢,這……要不就讓村里鄉親們湊湊?”話沒說完,就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周鐵柱一聽就急了,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春花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就算我現在兜比臉還干凈,也得想法子!我這就去找親戚借錢,砸鍋賣鐵也得讓她入土為安!”
縣官這才笑著說:“別當真,我這是試試你們呢。”說著,春花從后堂走了出來。最后縣官判春花跟鐵柱接著過日子——你說這事兒,還真是患難見真情,不是你的終究留不住,是你的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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