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在中國早已家喻戶曉,就連農村中大字不識一個的婦人,也知道林黛玉、薛寶釵、王熙鳳、賈璉等人。我早聞《紅樓夢》大名,但試讀了兩遍都未能讀下去,因為我喜歡讀那些波瀾壯闊、驚心動魄的故事,不喜歡看那些寫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的書,直到那年在廣州,正值失業,閑來無事,便租來一套《紅樓夢》打發時間。細讀之下,頓時被書中高妙的語言藝術和博大精深的知識所吸引,于是連讀了兩遍。
《紅樓夢》作為中國文學的最高成就,誕生于大興文字獄的清朝,為了避諱,故而書中的職官、服飾、人名等都采取了隱其真實、假語村言的藝術手法,讓人無法看出其朝代背景,兼之作者曹雪芹的顯赫身世,自該書面世以來,就一直為后人所好奇,出現了專門研究“紅學”的社團和人士,如果曹雪芹泉下有知,一定會感嘆:不期我舉家食粥,披閱十載,刪減五次,以成此書,沒有得到一文稿費,百年之后,卻養活了這么多閑人。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有人說,《紅樓夢》是曹雪芹的自敘。也有人說,《紅樓夢》是寫的明朝的事。更有人說,《紅樓夢》是寫清朝權臣明珠家族的。后兩種說法完全是穿鑿附會之說,《紅樓夢》就是曹雪芹的自傳明矣,只三處便足以說明。
所謂自傳,便是指書中敘事有明顯的作者的回憶。
一、第一回開卷便介紹了,“作者自云: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后,故將真事隱去,而借通靈說此《石頭記》一書也。”又說“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考較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我之上……當此日,欲將已往所賴天恩祖德,錦衣紈绔之時,飫甘饜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負師友規訓之德,以致今日一技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集,以告天下;知我之負罪固多,然閨閣中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之不肖,自護己短,一并使其泯滅也。”
這明顯是回憶錄。曹雪芹之祖上歷任江寧織造官,為清廷皇室置辦服飾,深受康熙皇帝信任,康熙六下江南,有四次就住在曹家,可見圣眷之隆!雍正繼位后,厲行肅貪,追比虧空,曹雪芹之父曹頫因事被罷官、抄家,曹家從此由興轉衰,一貧如洗。
二,第六回寶玉在秦可卿房中睡覺夢到警幻仙子所授云雨之事“跑馬”之后,便拉過襲人試驗了一番,然后就寫到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書中寫道:
“且說榮府中合算起來,從上至下,也有三百馀口人,一天也有一二十件事,竟如亂麻一般,沒個頭緒可作綱領。正思從那一件事那一個人寫起方妙,卻好忽從千里之外,芥豆之微,小小一個人家,因與榮府略有些瓜葛,這日正往榮府中來,因此便就這一家說起,倒還是個頭緒。”
這段敘事也有回憶成分。曹雪芹小時候,就像賈寶玉一樣,家中錦衣玉食,奴婢成群,大事小事,千頭萬緒,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于是就從劉姥姥一進榮國府說起。
三,書中的賈寶玉,既不考取功名,也不出外做生意謀生,成天錦衣玉食、倚紅偎翠,與家眷婢女、好友知己填詩作詞、猜謎射覆,根本就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紈绔子弟,直到后來賈家被罷官奪職、抄家流放,不能自謀生路的他只好出家做了和尚,依靠化緣乞討為生。這不正是曹雪芹的真實自我寫照嗎?
此外,書中關于建筑、裝飾、陳設等的描述,細致入微,如數家珍,如果憑空想象,是不可能寫得如此細致、自然、熟悉的。
不服來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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