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梁山好漢中第一個提出招安的是武松,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但水滸原著寫得很清楚,武松去二龍山投奔魯智深之前,就已經跟宋江表明了志向:“只是武松做下的罪犯至重,遇赦不宥,因此發心只是投二龍山落草避難……天可憐見,異日不死,受了招安,那時卻來尋訪哥哥未遲。”
武松浪跡江湖多年受盡白眼,好不容易因打虎而混了個陽谷縣步兵都頭職位,又因為誅殺潘金蓮西門慶而變成了“配軍”,但武松還是喜歡別人稱他為“武都頭”。
武松江湖經驗豐富,甚至可以說是見多識廣,自然懂得“想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的“道理”,所以他去二龍山入伙前,有通過招安洗白身份的念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我們不能用現代眼光去看古人的道德觀念,在任何朝代,招安都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問題是被誰招安。如果宋江是被岳飛韓世忠招安,那么大家只能說他胸懷家國大義,是一個愛國愛民的大英雄,但是通過哀求高俅、賄賂蔡京而謀得一官半職,那就令人不齒了。
在正史中,宋江是被張叔夜“擒其副賊”而無奈投降的,投降后以裨將身份參加了征方臘之戰,在《三朝北盟會編》、《皇宋十朝綱要》、《皇宋通鑒長編紀事本末》中均有記載,這一點飽讀史書的讀者諸君都知道,但被張叔夜擒獲的“副賊”是吳用還是盧俊義,可能就有很多人不知道了。
不管被擒的是吳用還是盧俊義,宋江為了救兄弟而放下武器,都無可指摘,在張恨水所著《水滸新傳》中,被俘的是玉麒麟盧俊義:“張叔夜左手抱槍,右手早已拔出肩上插的鋼鞭,向盧俊義肩上橫掃過來。盧俊義一槍虛刺,身子也向前栽去。見鞭打來,益發鞍里藏身,伏在馬背將鞭躲去。但人躲過去了,馬卻躲不過去,馬臀部早著了一鞭,馬負痛不過,兩后蹄一撅,卻把盧俊義掀在雪地里,盧俊義本來勢子虛了,這一閃跌,哪里還站立得起來。”
盧俊義是“梁山第一高手”,宋江吳用坑盧俊義上山,就是因為“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時,何怕官軍緝捕,豈愁兵馬來臨。”
盧俊義被張叔夜生擒,吳用就有些麻爪兒,他不知道盧俊義在張叔夜親解其縛后,已經“感動”得納頭便拜:“盧某今日才是撥云霧而見天日。相公恁般錯愛,必有以報。”
盧俊義的“報答”方式,就是招降了跟隨他與張叔夜對峙的宋江、燕青等人,宋江隨后也在吳用盧俊義的勸說下投降。
宋江向張叔夜投降有史書記載,過程毋庸贅述,咱們今天要聊的是梁山全伙受招安,武松與魯智深、公孫勝、張青、孫二娘的不同態度:比較而言,對功名有些熱衷的武松,確實不如這四位的大智慧和小聰明。
很多人都說武松是忠義之士,既然有個忠字,那么武松受招安就無可厚非,他的“頭陀”身份,原本就是冒名頂替,算不得真正的出家人,而魯智深公孫勝是真正的僧人道士:魯智深有朝廷頒發的度牒,也曾在五臺山文殊院摩頂受戒;公孫勝是有傳承的修道之人,而且道術已有小成,凡塵功名利祿,自然不放在他的眼里。
梁山全伙受招安,公孫勝馬上辭行,并表示日后梁山兄弟有需要,他還可以再次出山。宋江勸說無效只好答應,魯智深也跟著站了起來:“灑家也要走。”
宋江對魯智深更加舍不得:“師兄只此一身,并無親眷。我等兄弟相處一處,卻不甚好?師兄要走,卻向哪里去?”
魯智深雖然耿直,但并不是不會講道理:“哥哥,恁地不省得。道人不能作官,我和尚難道能作官?灑家雖沒有親眷,天下的廟,都是我的家。我怕甚鳥?灑家漂泊江湖,卻有兩處人總放在心上。第一是五臺山智真長老,他把灑家當了親生子女看待。第二是東京相國寺菜園里那群潑皮。倒很敬重灑家,骨肉相似。灑家都想去看覷他們。”
魯智深重情重義,宋江并不能完全理解,還喋喋不休地勸魯智深在海州地面找一個寺廟靜修,卻不知道魯智深之所以要走,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要遠離官場:“公明哥哥,你不省得作和尚道理,若在此地廟宇里住下,終日里和眾家兄弟廝混,還說得甚靜修?灑家去心已決,哥哥休攔阻則個!”
公孫勝和魯智深要走,自然是誰也攔不住,他們二人揚鞭離去,盧俊義和吳用策馬相送到城門口才互道珍重而別。
公孫勝魯智深要走,武松不挽留也不相送,自然是說不過去的,于是一僧一道在城外茅屋酒館休息的時候,武松飛馬趕來,卻既不是挽留,也不是要求同行,他只是要叮囑魯智深幾句:“朝中蔡太師、高太尉一班人,兀自放我們不一下。我們在張知州這里,他奈何不得。聽說師兄要到東京去,千萬小心。師兄酒盡管吃,卻是休再性急。五臺山能落腳時,便在五臺山住下去也罷,那里是佛地。”
武松這番話情真意切細致入微,這才是做兄弟應有的態度:人各有志,不可相強。魯智深無意功名利祿,武松卻有一腔熱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與活法兒,但兄弟情義卻無法磨滅。
我們不能說武松要為國效力有半點不對,但當時的宋朝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武松前途堪憂,他的新哥哥張青、好嫂子孫二娘則是另外一種選擇:他們不改姓氏,卻改了名字和排行,張青改名張彩,孫二娘自稱是伯父孫醫生的小女兒,兩人用在梁山時積攢的金銀,在東京汴梁開了一家正規酒店。
張青孫二娘一邊在京城做正經營生,一方面也是自愿當了梁山兄弟眼線,一旦朝廷有個風吹草動,他們也好事先通報消息,而武松則一直跟隨宋江,在張叔夜軍中效力,這也恰恰是他平生夙愿。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魯智深公孫勝知道宋朝之水污濁,寧愿歸隱山林;張青孫二娘中隱隱于市,吃得安樂茶飯;武松則在軍中刀頭舐血,為封妻蔭子而舍生忘死。
細看這五位梁山好漢的三種不同選擇,似乎一時間難說誰對誰錯,在筆者看來,武松在這方面既不如魯智深公孫勝,也不如張青孫二娘,因為當時的宋朝君昏臣奸不可救藥,就是軍隊中有一萬個打虎英雄,也難以避免靖康之難。
《水滸新傳》跟史料記載比較接近,但也不完全符合讀者意愿,那么在您看來,武松與魯智深公孫勝、張青孫二娘相比,是不是少了一些智慧和聰明?如果您是武松武二郎,當時又會選擇走哪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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