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我身邊最會過日子的人,就是我三叔了,一個活得很通透,又懂得生活的人。
我爸是兄弟仨,大伯是個老實人,一個本本分分的老農民了,從我記事起大伯就是個以農為生的人,他每天不是拎著鋤頭在地里干活,就是拎著鋤頭在下地干活的路上。
大伯的生活也很簡單,在村里媒婆的介紹下認識了大伯母,倆人的性格差不多,都是屬于腳踏實地過日子的人。
而我的父親是家里的老二,是個煤礦工人,當年讀完了初中拿了個初中學歷,勉強還算是有文化,就這么到了煤礦上班,離家也不遠,倒是也還挺不錯的。
后來在工作中認識了我母親,倆人的感情也一直都很好,這才有了如今的我。
至于我的三叔,一個要手藝沒手藝,要文化沒文化的游子,他作為家里最小的孩子,好像從小就被慣壞了一樣,總是我行我素的,既聽不得我爺奶的教育,也不聽不得外人的指點,自顧自的活著,自顧自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三叔也是個小學的文化程度,他倒是也上了初中了,但是只念了一年半就輟學了,本來是想要像我爸一樣去煤礦上班的,那時候煤礦也需要人,三叔完全可以進了煤礦踏實的工作,再找個媳婦,村里蓋個房,日子也就穩當了。
但是他不喜歡去煤礦工作,他嫌累,嫌臟,而且他通過報紙,收音機,聽著外頭的變化,總想著去外頭看看世界,總想著去外頭逛一逛。
就這樣三叔從初中畢業后就跟了一個木匠師傅,去了省城打工,就那個師傅都是我爺爺掏了不少錢給三叔找下的。
工作的事情算是定下來了,隨之而來的就是結婚的事情了,爺爺奶奶很快就給三叔安排了相親,找了媒婆,到處的給三叔找合適的對象,每次三叔回來額時候都會讓三叔去見一面,看看情況,盡快的把婚事給敲定。
三叔倒也不拒絕,很快就找了個合適的人,倆人就這么結了婚,成了三叔的第一個老婆。
三叔的第一個老婆我其實是沒有多少印象的,那時候我還小,根本不記事,對應這個三叔嬸基本上毫無記憶,只是后來的從他們聊天中我有過一些了解,三叔與第一個三叔嬸只在一塊過了三年就分開了,而且并沒有要孩子。
家里人都說是第一個三叔嬸生不出來孩子來,所以就一直都在家里沒什么地位,所以最后倆人分開了。
后來便又是家里人給三叔繼續介紹老婆了,有給三叔介紹二婚的,也有給三叔介紹喪偶的,基本上都介紹的是結過婚的,或者是帶著娃,或者是沒帶娃。
很快三叔就從相親的一些人里面認識了一個女人,第二個三叔嬸,一個喪偶沒帶娃的女人。
第二任三叔嬸是三叔在一起生活最久的伴侶了,他們在一塊生活了足足十來年,也生了一個娃,但是孩子出生后體弱多病,因為一場高燒燒壞了腦子,一直長到六歲的時候就離開了。
孩子沒了,三叔嬸的也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后來那些年也是過的渾渾噩噩的,身體也越來越不行了,最終也離世了。
三叔接連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媳婦,要說沒一點影響是不可能的,三叔大病了一場,整天的吃喝拉撒全都是靠爺爺奶奶照顧著,一直頹廢了一年多才慢慢走了出來,開始繼續過日子了。
那時候的三叔已經四十多歲了,他在縣里打工干活,偶爾回來家里看看爺奶,來大伯和我們家里轉一轉,其余時間就一直都是自己過了。
家里人總怕三叔想不開,沉迷過于不能自拔,但是三叔根本不會這樣想,反而每次都笑呵呵的向家里人說他的樂觀與自在,家里人也想著再給三叔找個老伴,不求生孩子,起碼倆人能夠互相搭個伙,將來老了也能互相的照顧著,不至于生活起來太孤單。
三叔表示不必刻意,一切順其自然。
就這樣三叔在五十歲的時候從城里也是帶回來了一個女人,是和他在工地上干活的女人,倆人應該是相識很久了,是個踏實過日子的人,人很勤快,有一個兒子,但是已經結婚了,這倒是讓我爸松了口氣,不必擔心三叔將來被人騙了錢。
后來三叔和她就一直在一起生活了,頭些年的時候倆人還一塊在縣里打工,逢年過節的時候三叔嬸也會跟三叔一塊回到村里來過節,日子其實也過得挺紅火的。
本以為三叔和她能夠安安穩穩的走完余生,可誰也沒想到倆人一共過了六年多,就又分開了,因為三叔嬸要去給她的兒子帶二胎了,估摸著這一帶就需要很多年,基本上是不到孩子長大,她是離不開的。
三叔有心等著她帶完孩子回來繼續過日子,但是人家好像不太樂意回來了,一來是因為距離遠,不方便,二來是她的晚年被她兒子給安排好了,過去了之后將來養老就靠她兒子了,沒必要再回來了。
三叔也沒攔著她,就這么讓她走了,我爸這時候才恍然大悟的,說自己當時沒想到這么一層,光想著會不會騙三叔的錢了,但三叔的表現很平淡,似乎早已接受了這種結果。
很快三叔的選擇讓我們都出乎意料,并且也成為了我們最羨慕的人。
三叔這輩子除了當年自己孩子生病的那些年花了很多錢之外,其余的錢就一直都是自己攢著了,以前賺得少,但是花得也少,后來賺得多,花得依舊不多,除了日常的開銷,他基本上沒什么花錢的地方,他抽煙都一直都抽著那種最便宜的煙。
所以說他兜里還是有一些存款的,只是我們都沒有想到,他突然就變了個人,變得不像一個沒文化的人,變得不像一個村里人。
三叔先是把他家里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幾乎是把很多東西都扔掉了,像幾十年前的木床,木桌子,木柜子,這些都是幾十年前的老物件了,早就陳舊了,吱吱呀呀的,其實沒那么的好了。
但這種情況要是在別人的家里的話估計還會湊合湊合的用下去,但是三叔卻不這樣,扭頭就把這些東西給扔了,整個屋子里基本上都騰空了。
然而他又去縣里購買了水泥,白漆,開始裝修屋子了,把屋里整個都收拾了一遍。
除此之外,他把之前的木柜子什么的都給拆了,然后又開始重新的打柜子,重新的刷漆,能做出來的就做出來,做不出來的就扔了換新的,根本不會心疼什么。
緊接著三叔又從城里買來了沙發,新的電視,還給自己換了一個新手機,讓我去家里給他裝了一個網,真正的讓家里頭煥然一新。
你以為就到此為止了么?其實并沒有,三叔又開始在院子里頭折騰起來了,在網上看了看別人的院子,自己拿磚頭石塊做了一個魚池,買了幾條魚養了起來,還置辦了一個茶桌放在魚池邊上,還買了不少茶葉囤著。
每次我們去他家里的時候他就邀請我們去喝茶,我爸說他窮裝,可三叔卻不以為然,大大咧咧的介紹著他的這些東西多么珍貴,神神秘秘拿出他覺得最貴的茶葉來給我們嘗嘗,讓人哭笑不得。
而他收拾家里的所有東西的價錢加起來僅僅一萬塊錢左右,不算多,但真的算改變了很多,讓原本村里的老房子變成了一個小別墅的內景。
三叔冬天的時候也不閑著,他每天沒事干的時候就去山上屯木頭去了,他們家有一間屋是專門放木頭的,這些都攢著到了冬天燒,家里頭比在城里的房子還要暖和。
他平常還喜歡拿手機拍視頻,一會是拍自己的魚兒,一會是拍自己的茶桌,還會怕自己的大電視,跟著手機唱歌之類的,一眼看上去就是個快活的小老頭。
有人或許也擔心三叔這樣的話會不會把自己的養老錢給花完了,將來要是生病了沒錢治療,可三叔卻比我們都要看的明白,他總是掛在嘴上的一句話就是:
“要是我生病了,大病就不治了,讓村頭老頭給咱把把脈,弄點草藥吃吃就行了,小病就吃藥,也花不了多少錢。”
“如果我有幸活到七十多歲了,你們這倆當哥的不得幫幫我,讓我活下去啊,況且這倆侄子我對他們也從來挺好呀。”
三叔的話一半認真一半玩笑,但是卻向我們說明了他的態度與生活觀念,如今的他已然變了一個人,他用余生決定選擇取悅自己,讓自己過得好,讓自己過得充實,讓自己過得開心,他不再著急的去賺錢,不再著急忙活的去找人搭伙,他更不著急的去為了生活而生活,而是靜下心去享受生活。
這樣的態度讓我很羨慕,也讓我爸媽開始羨慕了,他們都開始商量著抽空回村里收拾收拾,想要回村里過日子了,只不過每次提及錢的時候他們就又放棄了,怕花錢,怕將來沒保障。
所以說能做到三叔這樣的態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斷舍離也并非每個人都可以做到,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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