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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女性的平均壽命一般要比男性長。流行病學調查顯示，在60歲以后，男性的死亡可能性高于女性，多種癌癥的發病率也呈現男高女低的現象。

神經科學家還進一步發現，在大腦的老化速度上，也是女性比男性更慢。近年來，使用新方法評估大腦年齡的一些研究指出，在表觀遺傳學指標上，女性多個腦區的“分子年齡”要比同歲數的男性更年輕；大腦的代謝年齡同樣如此。在非癡呆癥的情況下，老年女性的大腦似乎也普遍對認知衰退有更強的抵抗力。

圖片來源：123RF

觀察到這些現象，加州大學舊金山分校（UCSF）的科學家Dena Dubal教授開始探索，保護大腦的“她力量”來自哪里。根據研究團隊最近發表在《科學-進展》（Science Advances）的論文，女性比男性多的那條X染色體，或許是抵擋大腦老化的關鍵！他們基于小鼠實驗發現，這條X染色體盡管通常被認為是“沉默”或者說“失活”的，但到了晚年階段，上面的一部分基因卻會重新“激活”，有助于減緩認知能力的衰退。

20世紀60年代，遺傳學家Mary Lyon提出，雌性哺乳動物的每個細胞里，兩條X染色體中有一條會隨機失活，上面的基因不會被讀取。如此一來，女性和男性的細胞內都只有一條活躍的X染色體，兩性的X染色體連鎖基因的表達量保持在相似的水平。后來的研究發現，沉默的X染色體并非百分比失活，約有20%~30%的基因會逃過這一機制，具體比例因人而異。而在衰老的性別差異中，這條“沉默的染色體”發揮的作用也在受到重視。

圖片來源：123RF

在此次的研究中，科學家們巧妙地使用了兩個品系的小鼠創造出一種雜交小鼠，基于兩條X染色體上的不同等位基因進行品系特異性分析，追蹤沉默的X染色體上有哪些基因沒有失活。他們又進一步通過工程改造使其中一個品系的X染色體總是失活，從而更容易識別出這條染色體上“逃脫”失活的基因。

隨后，研究人員檢查了雜交小鼠的大腦海馬，通過單細胞核測序等方法分析各類腦細胞中的基因表達。和以往的結果一致，本應沉默的那條染色體上，有3%~7%的基因以某種方式在雌性小鼠的腦細胞中表達。更有趣的是，比較年輕小鼠和老年小鼠有明顯表達差異的那些基因，有大約20個基因來自本應沉默的X染色體。

▲分析小鼠海馬細胞基因表達的方法示意圖（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這些老年小鼠的年齡換算為人類的話，大約是65歲，正是記憶等大腦認知功能出現衰退的階段。而在它們負責學習和記憶的關鍵腦區——海馬，有一些年輕時并不活躍的基因卻隨著年齡增加而重新激活，意味著什么呢？

于是，研究人員進一步按細胞類型逐個分析了這些重新激活的基因，發現它們的已知功能大多與認知有關，一些已知的突變類型會導致智力障礙。比如，在神經元中表達的Ftx基因，產生長非編碼RNA，可以抑制海馬神經元的程序性死亡。還有在多種細胞類型中顯著表達升高的Plp1基因，編碼的蛋白脂蛋白是構成髓鞘的主要成分之一，由于髓鞘是神經網絡快速傳遞信號的重要結構，PLP1發生突變時可能導致髓鞘形成低下和智力障礙。

Plp1不僅是小鼠海馬中隨年齡增長而重新激活最明顯的X染色體基因，論文還進一步指出，分析人類志愿者捐獻的腦組織，同樣發現老年女性的海馬旁回中，也可以看到PLP1的表達升高。

那么，額外表達這些X染色體基因是否可以幫助老化的大腦抵擋認知衰退呢？為了測試這種可能性，研究人員做了一個初步的實驗，利用轉基因的方法將Plp1基因送入衰老小鼠的海馬，使其細胞增加Plp1的表達。結果顯示，無論是雌性還是雄性，大腦都會受益于Plp1的表達增加，在行為學測試中顯現出認知能力的改善。

▲在產生髓鞘的少突膠質細胞中提高Plp1的表達，可以改善老年小鼠的大腦認知功能（圖片來源：參考資料[1]）

這些結果讓研究人員推測，將來或許通過干預措施增強X染色體上的PLP1基因等，可以作為減緩大腦認知衰退、甚至是逆轉老年癡呆的一種方法？當然，這些可能性還需要后續一系列工作的探索。但正如論文通訊作者Dubal教授在《自然》對這項研究的報道中所說的那樣，“知道沉默的X染色體不會一直沉睡，這是一種范式的轉變。”

參考資料：

[1] Margaret Gadek et al., Aging activates escape of the silent X chromosome in the female mouse hippocampus. Science Advances (2025) Doi: 10.1126/sciadv.ads8169

[2] The ‘Silent’ X Chromosome Gives the Aging Female Brain a Boost. Retrieved Mar. 10, 2025 from https://www.ucsf.edu/news/2025/03/429571/silent-x-chromosome-gives-aging-female-brain-boost

[3] Why women’s brains are more resilient: it could be their ‘silent’ X chromosome. Retrieved Mar. 10, 2025 from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d41586-025-006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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