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版小說
按照我們介紹《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蘇聯版插圖的序列排序,今天我們介紹的這位畫家,是第37種圖書(其實因為有一本書的插圖,有兩位畫家完成,本文介紹的畫家,應該是第38位畫家)。
這就是白俄羅斯的出版社于1984年出版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本書插圖作品,繼續由上海藏書家歸琪先生提供,再次感謝歸琪先生為我們這個系列延續到今天這個寬度與幅度所提供的藏品支持。
1984年,中國作家王蒙訪問蘇聯,在他所撰寫的訪問記錄中,可以看到蘇聯人洋溢著濃重的革命情結,他提到蘇聯的青年人在結婚的時候,都到無名烈士墓前敬獻花籃,對于當時正處于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人來說,覺得頗為驚訝,很難想象,一直被當時納入批判火力圈的剛剛告別蘇修稱號的蘇聯人的日常生活中,還能保持著如此濃重的革命傳統。
僅僅六年之后,這一個給當時中國作家以一種強烈的彌漫著尊重歷史、尊重傳統、尊重先輩的蘇聯帝國,就轟然崩塌了。究竟在什么地方,在這個國家當時還成為民眾自覺遵循的精神支柱,能夠被徹底地拆除,扔到垃圾堆?
其實,在1984年版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嚴謹畫頁中,我們能夠看到的是一種蘇聯的文化精神流注期間,絲毫看不到有任何一點的削弱與衰亡的跡象。
白俄羅斯,當年屬于蘇聯的一部分,今天已經成了蘇聯遺產繼承國之外的另一個國家。這個蘇聯加盟共和國之一出版的讀物,完全烙印著蘇聯的臉譜與印記。這也決定了這本插圖的畫家,當時他的立場是站在蘇聯的站臺上,站在蘇聯的思想體系中。
從版權頁上,可以看到畫家名為:В.М.Жук,其全名為:Владимир Михайлович Жук,譯成中文名為:弗拉基米爾·米哈伊洛維奇·茹克。
下面我們以“茹克”稱呼之。
畫家1955年生于白俄羅斯的鮑里索夫,在《Вясёлка》(意為“彩虹”)雜志社工作。
1984年白俄羅斯版《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面世的時候,茹克才29歲,可以說在美術界出師不久,但他所繪的插圖,可以看出畫家的造型功力與運筆底蘊。
茹克
這一版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只有兩幅插圖,如果加上封面的一幅保爾在筑路時揮刃勞動的場景,這一版本共有三幅插圖。
頁內的插圖,一幅是第一卷中保爾稚氣地聆聽啟蒙導師朱赫來的教誨的經典場景。
畫家用扎實的素描功底,配以木刻般的力度、版畫的厚度,再現了被眾多畫家曾經描述過的這一小說里的主體情境。
從這幅插圖中,也可以看出畫家的特點,這就是畫家繪制的作品,用墨濃重,渲染到位,形成一種粗放中見精細、厚重中見靈巧的藝術風范。
我們再來看一看小說內頁里的第二幅插圖,這是保爾與戰友在筑路工地上烤火的場景,在這張插圖里,木刻的風格更為明顯,給畫面蒙上了一種凝重的氣息。
對畫家所繪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插圖,筆者覺得比較接近中國畫家沈堯伊創作的《地球的紅飄帶》的風格。
茹克繪制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插圖寥寥幾幅,很難看清畫家的整體創作風格,下面,我們看一看畫家其它的插圖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蘇聯解體后,畫家也不過45、6歲,正處于創作的盛年,但此刻代表國家意志的出版物已經成為昔日黃花,畫家改弦易轍,投入到了洶涌的商海大潮中,他的插畫作品也發生了風格陡轉,開始向媚俗的風格轉向。
我們可以注意一下蘇聯解體后他的畫作的風格轉變,不過,我們可以看出,畫家的創作風格沒有發生逆轉變化,與創作《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插圖時代的作品,保持著一樣的厚重、粗放的筆墨,只不過為了適應作品的迎合刺激性趣味的主題,而作了某種有意的傾斜與投靠。
1983年,為《雷暴大道》繪制插圖:
1986年,為《團的兒子》(白俄羅斯版,青年出版社)配圖封面:
1988年,為《盡管有無數人死亡》配圖:
1989年,為白俄羅斯版《格列弗游記等》配圖:
1991年,為《兩個戴安娜》配圖:
1991年,為《銹跡斑斑的陸軍元帥》配圖:
下面是畫家在蘇聯的“二手時間”里繪制的插圖:
下面是1994年為《提摩太福音》配圖:
下面是一組畫家為驚險小說繪制插圖的封面:
1995年卡特·布朗《戴著王冠的裸體》封面
1995年卡特·布朗《后宮俱樂部》封面
1995年,卡特·布朗《為心愛的惡棍哭泣》封面
1995年,卡特·布朗《我畫死亡》封面
1995年《離婚中的風騷》封面
1995年,《延遲殺戮》封面
1996年,厄爾·斯坦利·加德納《慈愛的姐姐》封面
1996年,厄爾·斯坦利·加德納《大猩猩的笑容》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邋遢丘比特》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綠眼之姐》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迷人的幽靈》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女兒的雙人間》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日光浴者的日記》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死亡玩具》封面
1996,厄爾·斯坦利·加德納《逃跑的尸體》封面
1996,卡特·布朗《博伊德的墳墓》封面
1996,卡特·布朗《慈善 在哪里消失了》封面
1996,卡特·布朗《對謀殺的懷舊》封面
1996,卡特·布朗《魔法屋》封面
1996,卡特·布朗《殺死一個吸血鬼》封面
1996,雷克斯·斯托特《膽小之人聯盟》封面
1996,雷克斯·斯托特《矛頭蛇》封面
1996,雷克斯·斯托特《太多的廚師》封面
1996,米奇·斯皮蘭《蛇》封面
1996,米奇·斯皮蘭《身體愛好者》封面
1996,米奇·斯皮蘭《血腥圈》封面
1996,《一個害羞的客戶》封面
1995年,畫家為《音樂魔法師:白俄羅斯民間魔法童話》繪制的彩色插圖頗為唯美:
綜上所述,1984年白俄羅斯版《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插圖可以讓我們看到蘇聯時代的加盟共和國對于小說的熱情,這一版本從地域背景與時間背景,網定了一個特定坐標點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這一個”帶著自身特點的風格與風貌。
而意味深長的是,畫家在告別蘇聯時代之后,立刻卷進了文化商潮中,用他曾經禮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樣的蘇聯英雄的畫筆,為市場熱銷的文化產品營造形象造勢。
或許我們可以觸摸到畫家適應不同時代的文化主題時那一種不懈的努力,而《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插圖,更像是畫家創作生涯的最初原點,一度時期這一原點被抹煞而消遁無蹤,但畫家畫頁中銘記的一個蘇聯帝國的文化精神,會在蘇聯時代的“二手時間”時間里依然不會消散它的內應力,從而持續地發生在影響。
畫家繪制的彩色插圖
這也是同樣是曾經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白俄羅斯作家斯韋特蘭娜·亞歷山德羅夫娜·阿列克謝耶維奇在《二手時間》里愿意承認蘇聯時代的影響力,仍然持續地發散著恒定的影響。
這有助于我們穿越時空回到蘇聯時代,去接近那個時代的文化產品的內在精神與身后影響究竟價值幾何這一困惑無解的命題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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