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中的相思之美》
我拾起張先詞集里掉落的一枚丁香,發現“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的誓言,早已在時光里風干成透明的蟬翼。這位被稱作"張三影"的詞客,將相思繡在月光的背面,每道針腳都是欲說還休的光暈。
翻到晁補之的《鹽角兒》時,硯池突然泛起咸澀的漣漪。"人生無奈別離何",原來思念也會結晶,在記憶的灘涂上鋪成細碎的星光。我試圖用銀簪挑亮燈花,卻驚醒了睡在韻腳里的白鷺——它振翅時抖落的,是元祐年間某個立秋日的晨霜。
賀鑄在《青玉案》里遺落的梅子,至今仍在詞牌中泛著微酸。我數著“一川煙草,滿城風絮”的愁緒,忽見凌波不過的橫塘路上,有女子用羅襪盛起整個暮春的雨水。她的金縷鞋踏過處,連鷓鴣都學會了三仄韻的嘆息。
朱淑真的《斷腸詞》在案頭綻放,我采擷“把酒送春春不語”的黃昏時,指尖沾滿了海棠的胭脂淚。那些被女紅禁錮的相思,終于掙脫絲線,在宋代夜空綻放成最倔強的煙火。
墨色漸淡時,我聽見蔣捷在吟唱“流光容易把人拋”。銀字笙調里的櫻桃,紅燭羅帳外的芭蕉,都成了時光琥珀里的標本。原來相思從不需要結果,它只是生命在某個韻部停留時,自然生長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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