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夏天,一場令人震驚的案件打破了平靜,吳謝宇弒母案以其極端性、高學歷犯罪者的精神扭曲,成為社會關注焦點。多年過去,這起案件的二審庭審中,吳謝宇的求生辯護再度引發熱議。
2019 年 4 月 21 日,逃亡多年的吳謝宇在重慶江北機場被抓獲。在此之前,2016 年 2 月 14 日,其母親謝天琴的尸體被發現在福州市晉安區桂山路 172 號某中學教職工宿舍 5 座 102 單元住處內。警方偵查發現兇案發生于 2015 年 7 月,吳謝宇有重大作案嫌疑。
2021 年 8 月 26 日,一審判決吳謝宇死刑。2021 年 9 月 6 日,吳謝宇正式提起上訴。2023 年 5 月 19 日,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公開開庭審理了這起備受矚目的案件。
在二審庭審中,吳謝宇的求生欲望展露無遺。他在被告席上穿著白色的短袖汗衫,戴著黑框眼鏡,緩緩起身,幾度哽咽地表示自己罪惡滔天、罪有應得,但仍懇切說道:“不管怎么判,希望給我一條生路,活著去贖罪。”
吳謝宇的辯護人將重點放在犯罪動機以及吳謝宇是否患有精神疾病上。辯護人提出,有多名法學、法醫學專家學者、精神科專家先后對在案證據進行專業審查,認為吳謝宇在案發時重度抑郁癥發作伴精神病性癥狀,作案時辨認、控制能力下降或喪失,其行為受精神病性癥狀支配,不能正確辨認自己行為在法律上的意義、性質、作用和后果。此外,辯方還提及吳謝宇具有家族精神病史。
然而,出庭檢察官對此有不同觀點。檢察官指出,吳謝宇是經過預謀后作案,過程邏輯清楚,殺害母親后,還有意識地去清理現場,這些行為都表明吳謝宇完全有刑事行為能力,沒有做精神病鑒定的必要,遂駁回申請。
檢方還補充了相關證據,確認吳謝宇的兩位親屬分別患有精神分裂癥以及智力障礙,但根據有關證人的證言證詞,認為上述兩位親屬的精神病癥是外力刺激所致,而非家族遺傳,否認吳謝宇具有精神病家族病史,堅稱吳謝宇殺人時認知清晰,目標明確。
吳謝宇在庭上自述,他從 2014 年下半年開始產生自殺的想法。當時,他在北大附近一座大廈上英語課,每次下課后的晚上都會跑到大廈的 18 層,想跳樓。辯護方總結認為,吳謝宇案發前多次嘗試自殺。
吳謝宇稱自己殺人行為不存在預謀,其弒母行為受了電影中的部分情節,以及自閉癥患兒媽媽 “擴大性自殺” 行為的影響,認為自己的行為是在拯救家人脫離苦難。但在殺害母親后,他未發生自殺行為。
辯方稱,吳謝宇在處理尸體過程中在一瞬間感到恐懼,原本想自殺的他 “突然不想死了”,并以此辯稱一些精神障礙者遇到重大事件時,患者會突然清醒,終止自己的危害行為。
在一審中,福州中院認定 “沒有證據證明謝天琴認為生活失去了意義”。而二審庭上,辯護方出示了謝天琴的部分日記,試圖還原其心理狀態。
辯護方稱,根據謝天琴書信,她情感比較強烈,認為自己非常失敗,也常因為生活瑣事而想去尋死,日記中曾寫道希望再也不要回到自己的房子。吳謝宇還稱,在殺害母親的過程中,他在反復播放一個十幾分鐘的視頻,之所以將母親尸體包裹了 75 層,是效仿了影片中的劇情。
吳謝宇還講述了家庭生活中的壓抑細節。他提到,母子二人在家時,母親每當聽到門外有人經過,就會關上門口的燈,把電視調成靜音,向他比劃一個 “噓” 的手勢。有一次自己的一個朋友來家里,母親看到有一雙陌生的鞋,就開始抽自己的嘴巴、扭自己的胳膊。
這讓吳謝宇不敢和母親溝通想法,覺得以前在家就像被關在籠子里,非常壓抑痛苦。而在看守所期間,他可以幫人寫信、做法律咨詢,他覺得找到了活著的意義,比原來快樂多了。
他對受害者們道歉,不抗拒懲罰,但希望有機會贖罪,希望通過勞動還清錢,還提到愿意將擁有繼承權的房屋權益優先給案件中的受害人。
據旁聽人員介紹,檢方最后給出的庭審意見是駁回上訴,維持原判。2023 年 12 月 27 日,吳謝宇的代理律師鄭曉靜向最高法院提交了不核準吳謝宇死刑的法律意見以及吳謝宇的親筆道歉信。
但最高人民法院對吳謝宇案的死刑復核裁定書表示,對于辯護律師提出的被害人對引發案件、存在過錯的意見,經查不能成立不予采納,故核準福建省高級人民法院對吳謝宇判處死刑的決定。2024 年 1 月 31 日,吳謝宇被執行死刑。
吳謝宇案雖然已經畫上句號,但其背后所反映出的家庭、心理、社會等多方面問題,仍值得我們深入反思。是什么讓一個曾經的優秀學子走向如此極端?家庭環境對人的影響究竟有多大?精神疾病在這類案件中該如何被準確考量?這些問題,或許還需要社會各界進一步探討,以避免更多悲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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