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因為照顧生病家人,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期間,隔壁病床一家人給我印象十分深刻。
躺在病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兒子在旁邊削蘋果。
蘋果削得很好,一塊皮都沒斷。
削完了,兒子把蘋果切成小塊,用牙簽插上一塊,遞到老人嘴邊。
老人沒張嘴,含糊不清地說了句什么。
兒子的眉頭瞬間皺緊,聲調高了八度:“吃!給你弄好了就吃!說說說,說什么!”
老人哆嗦了一下,默默張開了嘴。
兒子把蘋果塞進去,轉身出去接電話,語氣瞬間切換,溫和又耐心,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噓寒問暖。
那一刻,我心里不是滋味。
老人缺吃少穿嗎?不缺。兒子不孝順嗎?從物質上看,也算盡力了。
可老人身上,缺少了一樣東西。
那樣東西,叫“威儀”。
人老了,最大的悲哀,不是沒人管你吃喝,而是“威儀蕩然”。
錢袋子空了,尊嚴也就漏風了
我曾在網上看過一個帖子,發帖人是個中年男人。
他講自己父親退休后,如何把所有積蓄都交給他保管,理由是怕自己糊涂了被人騙。
后來,父親想買個新收音機,多要三百塊錢。
男人脫口而出:“舊的不是還能用嗎?別亂花錢。”
這個男人覺得,幫著管錢很理智,但對他父親來說,連300元的收音機都沒法掌控,是有多么膈應啊。
自己沒有錢,就等于把生活的方向盤交給了別人。
誰掌握了經濟命脈,誰就掌握了話語權。
這不是孝不孝順的問題,古羅馬哲人塞內加說過一句話:“被貧窮所征服的人,在自己的家中也是個外人。”
養老的錢,必須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別過早地把家底全盤托出。
法國作家司湯達在《紅與黑》里也寫道:“對于一個人的幸福,最有用的莫過于金錢。”
當你能為自己的一個小愿望,毫不猶豫地買單時,不管再老,也仍存威儀。
身體不中用了,說話也沒人聽了
日本劍圣宮本武藏,晚年寫下《五輪書》。
他年輕時,憑一把刀縱橫天下。
那時候的他,威儀來自他的武力。
但人總會老。晚年的宮本武藏,不再癡迷于決斗,他開始畫畫,搞雕刻。
他把一身的殺氣,轉化成了筆墨間的禪意。
即便如此,他仍然獲得了無數尊重。
他的威儀,從筋骨,轉入心魂。
他的身體,從物質上的,轉入了更高層次的。
可無論是哪種身體,永遠都是你的立身之本。
年輕時,身體好,能扛事,自然有威儀。
可年紀大了,總會磨損。
這時候,再想靠“當年勇”來贏得尊重,就不現實了。
德國哲學家叔本華講過:“人類所能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拿健康來換取其他身外之物。”
年輕時透支身體,老年時身體就會加倍向你討債。
一個常年病痛纏身的老人,很難保持住體面。
務必愛惜身體,那是你老年威儀的根基。
決策權旁落了,就成了家里的擺設
我推薦你看一部電影,叫《困在時間里的父親》。
安東尼霍普金斯演一個得了認知障礙的老人。
女兒要搬家,想給他找護工。
他不樂意,覺得自己沒病。
電影里,他家里的家具會莫名其妙地換位置,陌生人會突然出現在他客廳。
他拼命想抓住現實,卻發現一切都控制不住。
最后,他像個孩子一樣哭著喊媽媽。
一個老人,如果連“今天中午吃什么”這種小事都做不了主,事事要聽子女安排,那跟一個寵物有什么分別?
子女或許是好心,但這種“好心”,正在剝奪你的尊嚴。
美國思想家愛默生說過:“信賴你自己吧,你的每顆心都隨著那根鐵弦而顫動。”
哪怕老了,也要守住自己的決策權。
你的生活,你得自己說了算。一旦放棄,你就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需要被“管理”的“物件”。
新東西學不進去了,就成了時代的遺孤
心理學上有個“心向效應”,簡單說,就是人習慣用過去的經驗去解決新問題。
年紀越大,這種慣性思維越根深蒂固。
我見過一個老先生,以前是單位里的筆桿子。
退休后,家里人給他買了智能手機,他怎么都學不會。
不是腦子笨,是他打心底里抗拒。
結果,家里人聊的熱點,他插不上嘴,吃飯的時候,匆匆吃完走人,都不好意思留下。
作家阿爾文托夫勒說的很明白:“未來的文盲,不再是那些不識字的人,而是那些不會學習、不會揚棄、不會重新學習的人。”
學習的能力,是老年人維持威儀的資本。
哪怕每天只學一個新詞,了解一個新事物,你跟世界的連接就不會斷。
你腦子里有新東西,說話才有分量。
社交圈子沒了,被社會孤立
日本社會學家上野千鶴子在《一個人的老后》里說,人老了,最怕的不是孤獨,而是孤立。
孤獨是自己選擇的,可以享受。
孤立是被迫的,是被社會關系網甩了出去。
退休前,你是王總李工,身邊圍滿了人。
退休后,你就是個普通老頭。
人走茶涼是常態。
我們當地有一位老報社的主編,退休前,家里門庭若市。
退休后,手機安靜了,他很不適應,整天唉聲嘆氣。
他過去的威儀,是建立在那個職位上的。
職位沒了,威儀也就塌了。
所以啊,上了年紀,培養點不為功名的愛好,結交些不圖你什么的朋友。
當你老了,這些才是你對抗孤立的底氣。
保護不了自己了,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看社會新聞,那些被電話詐騙騙走畢生積蓄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
騙子的手段高明嗎?其實不高明。
為什么老年人容易上當?因為他們的信息渠道窄了,辨別能力弱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內心深處,有一種對外界的恐懼和對權威的盲從。
徹底喪失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一個老人,只要被騙過一次,就會被社會打上“笨老人”的標簽,走到哪別人都低看一眼。
本杰明富蘭克林有句名言:“懷疑與謹慎,是安全之母。”
所以,人老了,不能因為善良,就放棄了戒備心。
對那些主動上門的“好事”,多問幾個為什么。
守住自己的錢袋子,就是守住了晚年的最后一道防線。
要是你能清晰地對一個騙子說“滾”的時候,你的威儀就在。
經驗不管用了,就成了年輕人的話柄
在知乎上,有個熱門問題:“為什么跟長輩溝通那么累?”
高贊回答大意是說:長輩總喜歡用他們那個年代的經驗,來指導現在的生活。
時代變了,規則也變了。
那些曾經讓老年人引以為傲的“成功經驗”,在今天這個社會里,很多已經不適用了。
你的經驗,成了年輕人口中的“思想僵化”時,你的威儀就不保了。
英國作家哈特利的小說《送信人》開頭寫道:“過去是一個陌生的國度,那里的人們行事方式與我們不同。”
你必須承認,你的經驗有它的時代局限性。
別總想著去“指導”年輕人的人生。
把嘴閉上,多聽聽他們在想什么。
當你能跟孫子輩討論新事物時,你收獲的,是一種平等的,被接納的尊重。
精神容易垮塌
法國哲學家加繆,在他那篇《西西弗斯神話》里,講了一個不斷推石頭上山的人。
石頭推上去,又會滾下來。
衰老的過程,就很像推石頭。
你知道最終石頭一定會滾下來,但推的過程本身,就是意義。
當一個人的生活,只剩下與病痛的搏斗,他的精神世界很容易崩塌。
他會覺得自己是個累贅。
如果一旦開始自我否定,是“威儀蕩然”的開始。
加繆最后說:“我們必須想象西西弗斯是快樂的。”
同樣,我們也必須在衰老中,找到身體之外的價值。
你的價值,不在于你還能走多快,而在于你的頭腦和見識。
詩人狄蘭托馬斯寫過:“不要溫和地走進那個良夜,老年應當在日暮時燃燒咆哮。”
燃燒的,不是你的體力,是你的精神。
打心底里認了慫,覺得自己就是個麻煩
契訶夫的戲劇《櫻桃園》里,有個老仆人費爾斯。
最后,櫻桃園被賣掉了,所有人都搬走了,卻把他一個人忘在了鎖著門的大宅子里。
他最可悲的地方,在于他自己也接受了這種宿命。
他覺得,自己老了,沒用了,就該被遺忘。
人,最怕的就是自己先認慫。
當子女對你不耐煩時,你心里想:“唉,我老了,是個麻煩。”
你開始這樣想的時候,你的威儀,就已經被你自己親手埋葬了。
永遠別把自己當成一個“麻煩”。
你是一本厚重的書,不是一張用過的廢紙。
說到底,威儀不是權力,不是錢,是一個人到了晚年,依然能保有“自我”的完整性。
我腦子還清楚,我的事我能做主。
我身體還行,能自己照顧自己。
我有自己的朋友和愛好,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子女身上。
不要等到老了,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只剩下一具衰敗的軀殼和一顆等著被憐憫的心。
從現在開始,就要為自己晚年的威儀,添磚加瓦。
如此,方能不負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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