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春,延安南關的郵電局里來了一位新面孔。
年輕,戴著眼鏡,文氣得很,講得一口流利的俄語,還能背出《共產黨宣言》的段落。
那時候,能說俄語的可不多,再加上他自稱是訪問團教授的助手,邊區保衛處對他也沒怎么多查。
可誰能想到,這個人后來居然成了戴笠嘴里“最成功的一個”。
這個人,就是沈之岳。
說起來,當年國民黨對延安的滲透幾乎是全線失敗。
派了幾十個特務過去,不是嚇得跑回來,就是被抓了。
戴笠急得不行,換了好幾種辦法,從冒充商人到偽裝學生,結果都一樣。
延安那地方,說白了,不靠一身硬本事根本混不下去。
沈之岳不一樣。
他早年在復旦念書,參加過工人運動,被國民黨抓進去關了幾個月。
戴笠就是在那時候盯上他的。
“你這么聰明,不如來干點有意義的事。”戴笠勸他。
沈之岳沒當場答應,但出獄后沒多久,人就去了浙江警校。
誰都沒想到,他從那以后就踏上了另一條路。
1938年4月,他以“沈輝”的名字混進訪問團進了延安。
那時候正是抗戰最緊張的時候,延安也在搞整風,氣氛很緊張。
但沈之岳表現得特別積極,主動申請留下,說想參加革命。
邊區保衛處的同志查了他的身份,沒找到什么破綻。
他說話有條理,理論也講得頭頭是道。
康生親自點名表揚過他,說“這小伙子是從國統區過來的進步青年,大家要多學習”。
后來他被安排進了抗日軍政大學,還當過班長。
再后來,竟然進入了中央機要部門,負責電報收發。
那段時間,他就在康生眼皮子底下工作。
說白了,誰也沒想到,這人是個軍統特務。
沈之岳的偽裝到底有多深?公安部前部長王芳在回憶錄里寫過一句話:
“他能把馬列主義講得比我們老師還清楚。”
可問題是,你講得清楚,不代表你真信。
沈之岳在延安的時間不算短,從1938年到1939年,整整一年多。
他后來主動請纓去華東工作,說是希望在一線發揮作用。
那時候沒人懷疑他,組織還特意給他寫了介紹信。
到了浙江,他就跟著新四軍走,還擔任過政治教官、指導室主任,連葉挺都信任他。
有一次,他還以“特種技術顧問”的身份參與了情報整理工作。
可真正的轉折點,是1941年的皖南事變。
那次,國民黨部隊精準掌握了新四軍的行動路線,伏擊得很成功。
后來有人懷疑,是不是內部出了問題。
當時沒人能想到,提供情報的,就是沈之岳。
不過他自己也知道,紙包不住火。
他推薦的一個特務被抓了,身份暴露得太快。
他再也沒敢回延安,直接回到了軍統。
戴笠對他很滿意,調他回南京當第一處科長,后來還讓他負責東南特偵站、蘇浙情報站,權力越來越大。
新中國成立后,沈之岳隨胡宗南退到臺灣。
在那里,他又干了一件讓蔣經國特別感動的事。
1950年代初,蔣介石因為回不了大陸,特別惦記母親的墓。
他私下交代沈之岳:“能不能想辦法回去一趟,看看那邊的情況?”
沒多久,沈之岳就派人潛回奉化,拍下了蔣母墓、豐鎬房、報本堂、雪竇寺的照片,還附了說明和地圖。
蔣介石看完,沉默了很久,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辦事,我放心。”
1964年,蔣經國讓他重建調查局。
沈之岳上任第一天就說:“以后不準再用那些流氓出身的,情報工作要靠腦子。”他要求局里的人必須大學以上學歷,最好懂兩種外語。
這和以前的軍統完全不一樣,說白了,沈之岳把調查局從“草莽”拉進了“專業”。
不過他也不是沒出過事。1960年代,他曾化名“孫子超”潛入澳門,試圖刺殺一位上海來的干部。
沒想到我們這邊早就掌握了情報,澳門當局接到通知,直接把他驅逐出境。
更讓人意外的是,1990年他得了腎病,竟然悄悄來北京治過病,還在杭州停留了一段時間。1995年,他病逝于臺北,走得很安靜。
關于他最后到底是哪一邊的人,一直有爭議。
有人說他是雙料間諜,說他死后大陸還給他開了秘密追悼會。
不過這些說法沒有確鑿證據,很多細節也對不上口徑。
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他曾經在延安潛伏了一年多,進入過機要部門。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能做到這一點。
參考資料:
王芳,《王芳回憶錄》,人民出版社,2005年。
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國民黨軍統檔案選編》,中華書局,2006年。
陳恭澍主編,《戴笠與軍統》,中國檔案出版社,1998年。
范長江,《中國的西北角》,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4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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