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賈詡,字文和,活了七十有七,算他娘.的長壽了??蛇@七十七年,真像踩在染血的刀尖上跳舞,每一步都硌得腳底生疼,稍不留神便粉身碎骨。
今夜窗外雨聲如鼓,仿佛當年涼州裹著沙礫的風又在撕扯窗紙。我獨坐案前,渾濁老眼映著跳躍燭火,杯中殘酒漾著微光——這光景。倒讓我想起年輕時那算命瞎子摸著我的掌紋,哆嗦著吐出那句判詞:“慧極必傷,壽則多辱。
”媽.的,前半句應驗得透透的,后半句倒真讓他蒙中了。
一、涼州風沙,血沃幼芽
我生于涼州姑臧,那鬼地方,風像刀子,一年四季刮得人臉皮生疼。黃沙卷著草屑,糊得人滿嘴腥澀。
自打記事起,耳邊就塞滿了馬嘶、刀鳴,還有羌胡漢子粗野的咒罵。這地界兒,什么王法綱常?拳頭硬、刀子快就是道理。我爹是個窮酸儒生,滿口之乎者也,卻連家里揭不開鍋時也拉不下臉去借糧,最后生生餓死在個寒風呼嘯的冬夜。
他咽氣前枯手死死攥住我手腕,眼珠子直勾勾瞪著破屋頂:“詡兒…要…活下去!”
“活下去!”這三個字,像燒紅的烙鐵,深深燙進我骨頭縫里。活,就得比狼更狠,比狐貍更狡黠。
那一年,我約莫十六七,跟著一支倒霉的商隊去武威。漫天黃沙里突然殺出一伙兇悍馬賊,領頭的臉上橫亙一道猙獰刀疤,如蜈蚣盤踞,猙獰可怖。
商隊護衛頃刻間被砍瓜切菜般放倒,熱血噴濺在滾燙沙礫上,發出“嗤嗤”的輕響,騰起一陣腥甜的白氣。我嚇得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一頭栽倒在一具剛被砍死的護衛尸體旁,拼命把腥熱的血往自己臉上、身上糊。
冰冷的黏膩感滲進衣領,濃重的血腥味直沖鼻腔,胃里翻江倒海。我死死閉著眼,屏住呼吸,任由那些雜亂的馬蹄踏著沙地,濺起的沙粒和小石子砸在臉上身上。
“疤爺,還有個喘氣的沒?”一個粗嘎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管他呢!值錢貨都搬走,喘氣的補一刀!”那刀疤臉的吼聲帶著血腥氣。
腳步聲越來越近,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我感覺到有人停在我旁邊,靴子蹭到了我的腿。完了!我渾身繃緊,每一寸皮肉都等待著冰冷的刀鋒刺入。
“嘖,這小子,腸子都流了一地,臭死了!”另一個聲音嫌棄地嘟囔,接著,我感覺腰側被狠狠踢了一腳,痛得我差點叫出聲,牙齒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漏氣。靴子聲罵罵咧咧地挪開了。
馬蹄聲裹著煙塵漸漸遠去,直到四周只剩下風在曠野上嗚咽。我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冷汗浸透了血污的衣裳。
睜開眼,殘陽如血,潑灑在遍地狼藉的尸骸和散落的貨物上,一片死寂。我掙扎著爬起來,看著自己滿手干涸發黑的黏膩血污,胃里一陣劇烈的抽搐,終于忍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膽汁混著血水的苦澀味兒嗆得我涕淚橫流。
那一刻,爹那“活下去”的嘶喊和眼前煉獄般的景象死死纏繞,擰成一股冰冷的麻繩,勒住了我少年心性最后一點天真。亂世里,哪有什么清白無辜?活命,才是頂頂要緊的硬道理!
二、洛陽暗夜,毒計救生
后來,靠著肚子里那點墨水加上涼州磨礪出的狠勁兒,總算在董太師手下混了個小官,好歹算端上了朝廷的飯碗??蛇@洛陽城,金碧輝煌下頭埋著的腌臜,比涼州的風沙更嗆人。
那一夜,同鄉王二狗哭喪著臉找到我租住的小破屋,撲通就跪下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文和老弟,救我啊!我…我管不住這手,偷了上官的玉佩,被發現了!外面全是搜捕的兵??!”
我心頭一緊,涼氣順著脊梁骨往上爬。董卓那會兒剛掌權,正缺個由頭殺人立威呢,偷盜上官?
這罪名足夠王二狗被當街車裂,連帶著我這舉薦他的“同鄉”也得被扒層皮!窗外,火把的光影已經在巷口晃動,兵士沉重的腳步聲和甲葉碰撞的“嘩啦”聲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符。
王二狗嚇得面無人色,抖得像秋風里的落葉。
“閉嘴!”我低吼一聲,腦子里念頭像風車一樣瘋轉。硬拼?我倆捆一塊兒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求饒?
董卓的兵只認得血,不認得眼淚!情勢火燒眉毛,我猛地瞥見王二狗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粗麻舊衣,一個冰冷刺骨的念頭,像毒蛇一樣倏地鉆進了我的腦子——狠,要狠!
我一把揪住王二狗的衣領,眼睛死死盯著他,壓低的聲音帶著鐵銹般的寒意:“想活命?聽我的!等下我喊什么,你都別吱聲,只管跟著人群跑!
跑慢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不等他反應,我猛地推開他,幾步沖到門口,一把拉開破舊的木門,對著外面那些舉著火把、兇神惡煞的士兵,用盡全身力氣,指著巷子深處那片混亂奔跑的模糊人影,厲聲嘶喊起來,聲音尖利得劃破夜空:
“軍爺!快!就是那群穿黃衣服的!他們偷了東西往那邊跑了!別讓他們溜了!”
“黃衣服?”領頭的小校一愣,火把的光在他驚疑不定的臉上跳動。當時洛陽城里正瘋傳太平道的妖人要作亂,穿黃衣是他們的標志!這可比抓個小偷要緊一萬倍!
“追!一個穿黃衣的都不能放過!”那小校眼珠子都紅了,厲聲咆哮,帶著手下如狼似虎地朝著我指的方向猛撲過去。
巷子里頓時炸開了鍋!那些原本只是驚慌看熱鬧的無辜路人,但凡身上沾點黃顏色的,瞬間成了被追逐的獵物??藓奥暋⒅淞R聲、兵士的呵斥聲響成一片?;靵y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蔓延開來。
我一把拽起癱軟在地、嚇得魂不附體的王二狗,趁著這人為制造的、血肉橫飛的混亂,像兩條泥鰍一樣,貼著墻根陰影。
頭也不回地扎進了旁邊更幽深曲折的小巷,把身后那片人間地獄般的哭嚎遠遠甩開。跑出很遠,王二狗才緩過氣,嘴唇哆嗦著:“文和…那…那些人…”
我腳步沒停,只冷冷甩給他一句,每個字都像冰碴子:“想活命,就別回頭看。他們不死,今夜死的就是你我,還有你家里那瞎眼的老娘!”
涼風灌進脖子,我后心卻一片濕冷。我知道,這洛陽城,又多了一筆算在我頭上的血債。毒?呵呵,能活著喘氣,才有資格談仁義道德!這狗.日的世道,逼得人只能比它更毒!
三、長安崩裂,毒策燎原
董卓這頭肥豬,在郿塢的溫柔鄉里醉生夢死,終于被王允和呂布那三姓家奴合謀,像宰豬一樣砍了腦袋。
消息傳到我們這些涼州舊部耳朵里時,長安城上空仿佛都飄著血腥味。董卓那顆肥碩的頭顱被挑在城門口示眾,昔日不可一世的太師,如今成了烏鴉爭食的腐肉。
我們這些涼州系的將領,頓時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王允那老匹夫,自詡清流,卻是個斬草除根的狠角色。他拒赦涼州兵將的消息像瘟疫一樣在軍營里蔓延。
人心惶惶,偌大的軍營里,往日粗豪的涼州漢子們個個面如死灰,眼神里充滿了末路的絕望和野獸般的兇光。
有人默默磨刀,刀刃在磨石上發出單調而瘆人的“霍霍”聲;有人抱著酒壇猛灌,醉眼朦朧地咒罵;更多的人,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絕望的氣息幾乎凝成實質。
李傕、郭汜這兩個莽夫,平日里吆五喝六,此刻也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慌慌張張地闖進我的軍帳,臉色煞白如紙:“文和先生!完了!全完了!王允老賊要殺光我們!跑吧?趁夜散伙,各回涼州老家?”
跑?我正擦拭著一柄小刀,聞言抬眼,刀鋒的寒光映著我冰冷的眼:“跑?二位將軍以為,王允的刀,夠不著涼州么?董太師的頭還掛在城樓上,你們覺得,自己的腦袋能比他的更硬?跑回涼州,不過是換個地方引頸就戮!”
李傕、郭汜被我噎得說不出話,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褪盡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
“那…那怎么辦?等死嗎?”郭汜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放下小刀,站起身,踱到帳門口,撩開一條縫隙。外面是無數雙驚惶絕望的眼睛,那是幾萬條涼州漢子的命!
一股混雜著戾氣和算計的火焰在我胸中燒了起來。我猛地轉身,盯著李郭二人,聲音不高,卻像淬了毒的釘子,一字一句釘進他們耳朵里:
“等死?不如博一條生路!王允要殺盡涼州人?好!那我們就殺進長安去!反了他娘.的!就說奉天子詔令討逆!把聲勢造得越大越好!裹挾流民,聚攏潰兵!西涼鐵騎還在,天下怕什么?殺進長安,清君側!
成了,二位便是再造社稷的功臣!敗了,不過早死幾日,總好過像野狗一樣被追殺至死!”
李傕、郭汜被我眼中那股豁出去的瘋狂和算計震住了,面面相覷。死寂只持續了一瞬,李傕猛地一拳砸在案幾上,震得杯盞亂跳:“他奶奶的!干了!橫豎是個死!殺進長安去!”
郭汜也紅了眼,拔出佩刀狠狠劈在帳柱上:“對!殺!殺他個天翻地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奉詔討逆”的毒計像野火一樣在絕望的涼州軍中瘋狂蔓延。
潰散的士卒被重新聚攏,沿途的流民、盜匪像聞到血腥味的蒼蠅般被席卷進來。隊伍如同滾雪球般膨脹,帶著滔天的戾氣和求生的瘋狂,直撲長安!
后來的事,史書上有記載。長安城破,王允跳了城墻,呂布狼狽逃竄。李傕、郭汜這兩個蠢貨進了長安,立刻像餓狼掉進了羊圈,燒殺擄掠,無惡不作,把個錦繡帝都變成了人間地獄。天子?成了他們手里的提線木偶。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看著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公卿在血泊中哀嚎,看著曾經繁華的街市化為焦土。我心中并無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毒計成了,涼州數萬條命保住了??砷L安城的累累白骨,這筆滔天血債,終究是算在了我賈詡頭上?!岸臼俊敝源巳珲乒侵?,再也洗不脫。
亂世如沸鼎,想不被煮熟,就得先學會把別人推下去墊腳!這道理,涼州的黃沙和長安的血,早他媽教會我了。
四、宛城鬼謀,梟雄膽寒
長安成了爛泥潭,李傕、郭汜那兩個蠢貨自己先咬起來了。我尋思著再待下去,遲早被他們蠢死或者連累死。
正好張繡在宛城扯起大旗,聽說他叔父張濟留下的底子還在,便尋機投了過去。張繡這人,武藝不錯,性子也直,就是腦子不太夠用,遇事總愛問:“文和先生,你看這事咋整?”
建安二年,曹操這頭猛虎,挾著天子,氣勢洶洶地撲來了。張繡一看曹操那陣仗,心里發虛,跟我商量:“文和先生,曹公勢大,要不…降了吧?好歹保全將士性命?”
我捻著胡須,沉吟片刻。曹操此人,雄才大略不假,但疑心極重,刻薄寡恩也是真的。“將軍欲降,詡不反對。只是…”
我抬眼看他,“降,要降得讓他曹操不敢小覷,更要降得我們隨時有抽身反噬的本錢!不能像綿羊一樣被他牽去宰了!”
張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曹操果然來了,接受了張繡的投降,大軍開進宛城??蛇@曹阿瞞,得意便忘形!他居然看上了張濟的遺孀,張繡那年輕貌美的寡嬸鄒氏!還堂而皇之地接到自己營中飲酒作樂!
消息傳來,張繡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眼珠子通紅,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牙齒咬得幾乎要崩碎,這簡直是把他張家的臉面撕下來丟在地上踩!
“曹賊!欺人太甚!”張繡怒吼一聲,就要沖出去拼命。
“將軍且慢!”我一把攔住他,聲音冷得像冰,“此時沖去,正中曹操下懷!他身邊猛將如云,典韋、許褚皆在,你這是送死!”
“難道就任他羞辱不成?!”張繡氣得渾身發抖。
“忍!”我盯著他,眼神銳利如刀,“小不忍則亂大謀!要動手,就要一擊斃命!讓他曹操刻骨銘心!”我壓低聲音,一條毒計在腦中迅速成型。
“曹操好色輕狂,身邊必有松懈。典韋嗜酒如命…胡車兒不是與典韋交好么?讓他去…” 我在張繡耳邊如此這般一番密語。
張繡眼中怒火未消,卻漸漸被一股狠戾的兇光取代:“好!就依先生!”
于是,胡車兒帶著美酒去“拜會”典韋。酒過三巡,胡車兒趁機“殷勤”地提出幫典韋保管他那對沉重的大鐵戟。
典韋酒意上頭,又被胡車兒奉承得飄飄然,大手一揮:“兄弟…爽快!拿去!替…替我擦亮些!” 那對威震天下的鐵戟,就這么輕易地離了手。
當夜,三更梆響。宛城沉浸在一種詭異的寂靜里。曹操大營方向隱隱還有絲竹之聲傳來。突然,一聲凄厲的號角撕裂夜空!
“殺!”
張繡親自率領的死士,如同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悄無聲息地摸掉了外圍哨卡,猛地撞開了曹操中軍大營的營門!火光驟起!喊殺聲震天!
醉醺醺的曹操從溫柔鄉里驚醒,連甲胄都來不及披掛,在親衛拼死護衛下,狼狽不堪地騎上他那匹名叫“絕影”的快馬,沒命地往外沖!
長子曹昂二話不說把自己的戰馬讓給了父親!侄子曹安民緊隨其后,用血肉之軀抵擋追兵!大將典韋從醉夢中驚醒,發現雙戟不在身邊,狂吼一聲,如同發瘋的巨熊,徒手抓起兩個敵兵當作兵器。
堵在營門口死戰不退!他那雄壯的身軀成了無法逾越的關隘,刀槍砍刺在他身上,鮮血狂涌,他卻兀自屹立不倒,直到被亂箭射成了刺猬,才轟然倒下,至死怒目圓睜!
那一夜,宛城成了修羅場。曹昂死了,曹安民死了,典韋死了,曹操的嫡系精銳幾乎被斬殺殆盡!
曹操靠著絕影馬快,僥幸撿回一條老命,狼狽逃回許都。后來聽說,他捶胸頓足,痛哭失聲,悔恨不已。
張繡出了一口惡氣,卻也有些后怕:“文和先生,我們…是不是捅破天了?”
我看著宛城內外遍地的尸骸和未熄的煙火,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和焦糊味。
我緩緩道:“將軍,亂世之中,你捅他一刀,他記你一世。今日不讓他曹操痛徹骨髓,明日他便會將你我碾為齏粉。這口惡氣是出了,可這仇,也結死了?!?/p>
曹操睚眥必報,這筆血債,他遲早要連本帶利討回來。但我賈詡怕嗎?呵,債多不壓身!在這人吃人的世道,不是你算計我,便是我啃噬你!我這條命,本就是跟閻王爺賒來的!
五、官渡賭局,毒眼識主
轉眼到了建安四年,北方的袁紹和曹操這倆巨獸,終于要撕破臉皮在官渡決一生死了。天下諸侯都瞪大眼睛瞧著,琢磨著該往哪邊下注。宛城夾在中間,像塊肥肉,又像個隨時會被碾碎的雞蛋。
袁紹派來了說客,排場極大,錦車華服,趾高氣揚。使者唾沫橫飛,把袁紹夸得天花亂墜:“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帶甲百萬,良將千員!曹阿瞞?不過閹宦之后,螳臂當車!張將軍若肯歸附,裂土封侯,指日可待!”
張繡聽得有些意動,眼睛發亮,搓著手看向我:“文和先生,袁公勢大,這似乎是條明路?”
我沒吭聲,只請使者先下去休息。袁紹的使者前腳剛走,曹操的使者后腳就到了。來的是個其貌不揚的小官,風塵仆仆,言辭謹慎,只說了些場面話,許諾若張繡歸順,過往恩怨,曹公愿一筆勾銷。
張繡看著曹操使者那寒酸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袁強曹弱,瞎子都看得出來!何況我們跟曹操有殺子之仇!去投他?豈不是自投羅網?文和先生,您覺得呢?”
我屏退左右,帳中只剩下我和張繡。我盯著他,眼神銳利如鷹隼:“將軍欲從袁紹乎?”
“袁本初勢大,不從他,難道從曹操?”張繡反問。
我緩緩搖頭,一字一句,清晰得如同冰棱墜地:“將軍錯了!袁紹此人,外寬內忌,好謀無斷!四世三公?那是祖宗余蔭!他手下謀士如田豐、沮授,皆有大才,卻被他猜忌疏遠甚至下獄!兄弟如袁術,他尚不能相容,豈能真心容納將軍?我等在袁紹眼中,不過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雜牌軍!此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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