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命草評詩

第659首

原詩

兩座村莊

文/海子

和平與情欲的村莊

詩的村莊

村莊母親曇花一現

村莊母親美麗絕倫

五月的麥地上天鵝的村莊

沉默孤獨的村莊

一個在前一個在后

這就是普希金和我 誕生的地方

風吹在村莊

風吹在海子的村莊

風吹在村莊的風上

有一陣新鮮有一陣久遠

北方星光照耀南國星座

村莊母親懷抱中的普希金和我

閨女和魚群的詩人安睡在雨滴中

是雨滴就會死亡！

夜里風大 聽風吹在村莊

村莊靜座 象黑漆漆的財寶

兩座村莊隔河而睡

海子的村莊睡的更沉

賞析

今天分享的是海子的詩《兩座村莊》，在詩人眼中，村莊是時代的象征，詩中前后反復書寫村莊12次，這足以賦予村莊象征意涵。而兩座村莊，亦可以看作是兩個時代，一個是普希金的時代，一個是海子的時代，詩人將其濃縮為村莊指代，這種由大變小的過程，就需要詩人提純，以個體感受準確地反映時代的特征。對于這一點，我們只能從詩中去體會、探究。詩中特意提到俄國著名詩人普希金，說明有被他影響到，詩人或許在拿他對比，便于抒情，亦或是他們有著某些共同特點。接下來，通過詩歌文本具體探討這首詩。

在第一節中，詩人用五個詞來形容村莊，即和平、情欲、詩、曇花一現、美麗絕倫，這幾個詞組合在一起，讓人感受到時代面貌，人性之本，以及它的藝術性，是現實與浪漫的交織體現，詩人在現實和浪漫幻想之間來回切換，只為了更準確地表達對村莊的感受，或者說是對時代的書寫，詩人以超群的感知力反映時代，體現的是個體經驗的積累，是主客觀相結合的表達。

再看第二節，詩人寫的是五月的村莊，麥地上天鵝的村莊對應的是普希金，而沉默孤獨的村莊對應的是海子自己。一個用天鵝這一具體意象來形容村莊，那么通過天鵝這一物，我們就可以聯想普希金時代在海子眼中是怎樣的，或許是自由浪漫，美麗富足的，帶有藝術色彩的。而海子的村莊是沉默孤獨的，這仿佛是一種精神囚禁，海子在自己的世界，與世隔絕，顯得幽閉痛苦、神經質。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詩人，詩人的書寫與時代是緊密聯系在一起，詩人與時代是互為影響的，這也造成了詩人不同的結局。

接著第三節，詩人以風這一意象為主體，對村莊進行書寫，同樣有某種暗示。風吹村莊，風吹海子的村莊，這些表述都是正常的，而“風吹在村莊的風上/有一陣新鮮有一陣久遠”，就有著截然不同的氣象，風在風上，有超越，有更高級，有比較的意思，而且一陣新鮮，一陣久遠，也是在對比，聯系到前文中的普希金，或許這種里的對比，是對兩個時代的書寫。新鮮的是海子，久遠的是普希金，海子以一種超越性，還原自我，具有先鋒意識。

再看第四節，詩人談到了死亡，這是一個永恒的命題，萬事萬物都逃不過。此節再次寫普希金和詩人自己，這句“北方星光照耀南國星座”，暗示了詩人受到普希金的指引和洗禮，有了共存的意識，在前輩的庇護之下，得以一同安息。這兩句“村莊母親懷抱中的普希金和我/閨女和魚群的詩人安睡在雨滴中”，說明時代還是關懷詩人，給予了詩人安全感的，接著用閨女和魚群指代兩人，安睡在雨滴中，這句“是雨滴就會死亡！”，從安睡到死亡，仿佛很近，雨滴成了連接物，起到過渡的作用，這表現了一種突然的變故，反映了時代的不穩定。所以，沒有哪個時代是可以高枕無憂的，苦難與幸福是并存的。

最后一節，詩人以黑夜書寫村莊，又是一種暗示。“夜里風大 聽風吹在村莊”，反映的是客觀事實，和詩人的主觀感受，或許詩人在思考著時代被什么驅動和影響著，詩人通過分析判斷，有了自己的結論，即“村莊靜座 象黑漆漆的財寶”，以靜止不動以回應大風吹，而且聚集著財寶，這反映了時代的特征和價值，需要每個人去挖掘自己的那份。最后寫“兩座村莊隔河而睡/海子的村莊睡的更沉”，即體現了相似性，又體現了不同點，“海子的村莊睡得更沉”，在詩人看來，是不好的象征，暗示了需要清醒的人來叫醒村莊，而詩人就是清醒的人之一。

這首詩，采用對比象征的手法，讓字詞句充滿暗示。詩人內心的不滿和壓抑和孤獨，最終在沉默中爆發。詩人以普希金為對比，既受影響，又體現出自我的先鋒特性，詩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反映時代，創造時代，這是一條艱難的路，會受到現實無情的鞭笞，所以，個人在時代面前是微不足道的，但是，詩人的記錄又是有價值和意義的，不能讓當下更好，或許能讓未來更好，這就是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功德。

拋磚引玉，就詩論詩，以寫代學，至此，就結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歡迎評論區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薦的詩歌，歡迎留言告訴我，一同欣賞，共同進步。我是詩者格命草，歡迎關注，下期詩評見！

詩人簡介

海子（1964年3月24日-1989年3月26日），原名查海生。在詩人短暫的生命里，他保持了一顆圣潔的心。他曾長期不被世人理解，但他是中國20世紀80年代新文學史中一位全力沖擊文學與生命極限的詩人。他憑著輝煌的才華、奇跡般的創造力、敏銳的直覺和廣博的知識．在極端貧困、單調的生活環境里創作了將近200萬宇的詩歌、小說、戲劇、論文。其主要作品有：長詩《但是水，水》、長詩《土地》、詩劇《太陽》（未完成）、第一合唱劇《彌賽亞》、第二合唱劇殘稿、長詩《大扎撒》（未完成）、話劇《弒》及約200首抒情短詩。曾與西川合印過詩集《麥地之甕》。海子是中國新詩史上最優秀的詩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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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命草

格命草，自稱詩者，讀睡詩社創辦人，《讀睡詩選》主編，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主編出版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目前選評經典詩歌，名人名詩600余首，《格命草詩評（一）（二）（三）（四）（五） （六）》已完成，詩評系列叢書正在持續創作中。付費評詩，付費寫詩評集，付費推廣詩歌，個人詩集出版，可加格命草微信：gemingcaoa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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