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馳逸分手的第三年,陸妤音去了梅里雪山。
可一場雪崩,她被永遠埋在了雪山腳下。
意識消亡的一瞬,閻王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陸妤音,你客死他鄉(xiāng)無法入輪回,本王給你三天時間,落葉歸根。”
再睜眼,陸妤音發(fā)現(xiàn)她回到了車上,而身旁是自己早已失溫的尸體。
……
陸妤音明白閻王給她的時間,是讓她去處理自己的身后事。
看著漫天飄舞的雪花,她將最后一張和霍馳逸的合照埋在雪堆里。
“霍馳逸,雪山我來看了,但你失約了。”
她將后備箱打開,把自己的尸體安置進行李箱,再用碎冰和厚雪保持低溫。
做完這一切,她又給云城殯儀館打了一通電話。
“您好,我要預(yù)約三天后的喪葬服務(wù)。”
“逝者名叫,陸妤音。”
閻王要她落葉歸根,那她便要開車回云城,給自己準(zhǔn)備一場體面的葬禮。
安排好一切后,陸妤音駕車在冰封雪路上緩慢前行。
連續(xù)拐了幾個彎,發(fā)現(xiàn)前面有車拋錨。
一個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子站在路中央揮手,陸妤音不得不將車停下。
車窗搖下,那人摘下口罩,一張白凈小巧的臉落入她眼簾。
“趙欣兒?”陸妤音驚訝開口。
當(dāng)年高考后,再也沒見到過的高中同桌,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
趙欣兒看到陸妤音,也很驚喜。
“音音,在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男朋友的車出了故障,保險公司要明天才能來挪車,我們可以坐你的車離開嗎?”
陸妤音有些猶豫,畢竟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帶著活人總歸是不太好。
但又覺得多行善事,或許到了地府還能被閻王嘉獎。
便答應(yīng)了她一起同行的要求。
趙欣兒很快對著陷入雪坑的邁巴赫車招了招手,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走了過來。
只一眼,陸妤音就愣在原地。
和霍牧馳分手這三年,她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和他重逢的場面。
沒想到再次見面,自己已經(jīng)身死,而霍牧馳也成了別人的男朋友。
見霍牧馳走來,陸妤音顫著心收回了視線。
趙欣兒笑著挽住他的胳膊:“牧馳,這是我高中同學(xué)陸妤音,今天遇上她太有緣了,我們可以一起回云城。”
聽著趙欣兒的介紹,陸妤音心底五味雜陳。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褪去少年的青澀,多了成年人的穩(wěn)重和成熟,一句‘好久不見’咽在喉嚨,久久說不出口。
正要開口,霍牧馳從身上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她。
“陸小姐,這是路費,我女朋友暈車,勞煩你坐后面。”
他冷漠的語氣讓陸妤音霎時噎住,她沒有接卡。
“不好意思,我的車習(xí)慣自己開,你們坐后座吧。”
關(guān)門的剎那,她聽到趙欣兒對霍牧馳小聲嘀咕。
“音音好心載我們回家,你怎么能這么喧賓奪主,就像以前認識似的?”
霍牧馳黑眸幽沉:“不認識。”
簡單三個字,讓陸妤音心臟一陣陣緊縮。
她平靜開車,不讓自己情緒外泄。
是啊,早就物是人非了,認不認識也不重要了。
路上,趙欣兒忽然開口:“音音,你怎么會來梅里啊?”
陸妤音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三年前跟前男友約定過的地方,所以想來一趟。”
半晌,霍牧馳低沉的嗓音想起:“陸小姐,開車不要走神,誰的命你都賠不了。”
犀利的話,猛地刺痛了陸妤音早已冰凍的心,也瞬間讓她清醒過來。
是啊,她已經(jīng)死了,跟霍牧馳提起三年之約又有什么用呢?
趙欣兒瞪了霍牧馳一眼:“音音你別理他,這人今天怪怪的,跟吃了火藥一樣。”
“不過音音,等出了梅里,你準(zhǔn)備去哪啊?要一路嗎?”
陸妤音通過后視鏡,悄悄看著這個在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思念的男人,啞聲道。
“不了,等車抵達云城,我要去殯儀館參加一個葬禮。”
車廂內(nèi)的氣氛驟然凝重了幾分,趙欣兒也收斂了神色。
“我們坐你的車回云城,陪你一起去吊唁吧,畢竟逝者為大。”
陸妤音看了霍牧馳一眼,見他沉默著沒有表態(tài),微微攥緊了方向盤。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
自己的葬禮能有人參加,或許走時也不會孤單了。
“謝謝。”陸妤音繼續(xù)勻速開著車。
防滑鏈在冰雪地面發(fā)出嘩啦的聲響,茫茫白雪掩蓋了前行的路。
后座上,趙欣兒倚靠在霍牧馳懷中,又忍不住問詢陸妤音的感情史。
“音音,當(dāng)年你為什么要和你男朋友分手啊?我記得那時候你很愛他,QQ動態(tài)都是寫給他的愛情記錄。”
陸妤音沉默了一瞬:“他兄弟說我是他的舔狗,他沒有否認,我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三年前大學(xué)畢業(yè),陸妤音熬了兩個通宵幫霍牧馳設(shè)計工作簡介。
正要拿給他,卻聽到他的兄弟們正在吐槽她。
那些話難聽至極,可霍牧馳只是淡淡搖著手中的酒杯,沒有反駁一句。
甚至,神色間還有樂在其中的得意。
也是那一刻,讓陸妤音覺得特沒意思。
趙欣兒立刻從霍牧馳懷中坐直了身體。
“這些人怎么這樣啊,太不道德了!”
“不過也是,兄弟是什么樣,就代表這個男人是什么樣,音音你分的好。”
聽著趙欣兒義憤填膺的話,陸妤音淡淡應(yīng)了一聲。
“嗯。”
一直沉默的霍牧馳冷不防開了口。
“感情是兩個人的事,陸小姐這分手理由未免太牽強了。”
陸妤音沒接話,他身邊的趙欣兒已經(jīng)不樂意了。
“你懂什么,有些男人就是自己作,把女朋友給作沒了!”
“牧馳哥,你的那些兄弟們哪天要是說我壞話,你必須維護我,不然我饒不了你。”
霍牧馳下顎角微微繃緊,半響才擠出一個字:“好。”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擋風(fēng)玻璃白霧茫茫。
視線不佳,陸妤音打開了冷風(fēng)吹玻璃。
趙欣兒在后座哈氣搓手。
“車上好冷啊,音音,你把暖氣打開吧。”
陸妤音想到后備箱的尸體,直接從包里拿了幾個暖寶寶給趙欣兒遞了過去。
“開暖氣太悶了,你用這個暖手。”
趙欣兒接過時碰到了陸妤音冰涼的手,目光驚詫。
“你的手好冷,不開暖氣凍感冒了怎么辦?”
陸妤音微微一頓,自己已經(jīng)是個死人,沒有活人的體溫很正常。
只是,要怎么跟她解釋呢?
這時,霍牧馳俯身上前,長手一點,就打開了車內(nèi)的暖氣。
“陸小姐,高原感冒會有生命危險,我們坐了你的車,你就得對車上人的安全負責(zé)。”
聽到他一如既往霸道的語氣,陸妤音在心底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耳邊只有車輪碾過積雪形成的“咯吱”聲。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駛出厚雪堆積的雪路,到了山腳的鎮(zhèn)上。
霍牧馳看著窗外漸漸暗沉的天色,說道:“時間太晚了,今天我們在這里住一晚。”
陸妤音擰了擰眉:“不行,我要三天內(nèi)趕回云城,不能在這里過夜。”
趙欣兒指著外面厚厚的積雪,滿臉不贊同。
“夜黑雪厚,晚上開車不安全,咱們不能光顧速度不要命呀!”
陸妤音的目光掃過車尾,做了決定:“我開車繼續(xù)走,你們住鎮(zhèn)上,明天再訂機票回去。”
輪胎在積雪下發(fā)出一聲悶響,車子停在了一家民宿門口。
陸妤音打開了車門鎖,示意他們下車。
霍牧馳卻一把摁了熄火鍵,并拔了車鑰匙。
“大雪封城,所有的高鐵飛機都停運了。”
“陸小姐,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們一路同行,做人就要誠實守信。”
他說著,下車后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示意陸妤音下車。
“放心,只住一個晚上,不會耽誤你要去的葬禮。”
趙欣兒也勸:“疲勞駕駛的危害很大,我們還要陪你一起回云城參加葬禮,可不能有任何意外。”
陸妤音沒辦法,只能跟著他們一起進了民宿。
天寒地凍房間緊缺,他們只訂到一間雙床房。
陸妤音本想到車上將就一晚,但又覺得霍牧馳不尷尬,自己又有什么好別扭的呢。
進了房間,趙欣兒先去浴室洗澡。
陸妤音和霍牧馳拿著手機各坐一張床,界限分明。
浴室里,嘩啦的水聲響起,霍牧馳忽然看向她。
“三年了,你還不打算將我從黑名單放出來嗎?”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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