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9日，日軍攻克密支那，遠征軍回國的路斷了。其中38師往印度方向撤退，杜聿明所在的第五軍直屬部隊新22師兩萬名遠征軍與承擔斷后任務的96師8000戰士則選擇取道野人山輾轉回國。然而，這支進入野人山的隊伍躲過了日軍追擊，卻未能逃過野人山的“死亡審判”。

致命野人山

野人山——當地人稱之為魔鬼居住之地，這片面積約500平方公里的原始叢林成了踏足者的絕望地獄。而更致命的是，杜聿明部隊進入時正值雨季，日均降雨量超過200毫米，山洪裹挾著腐爛的動植物尸體奔涌而下。

山洪不僅會沖散隊伍，還會帶來瘴氣、疾病、毒蟲。瘧疾、回歸熱、破傷風在缺藥的隊伍中肆虐。護士劉桂英曾描述：“高燒的人躺在地上抽搐，蒼蠅圍著化膿的傷口產卵，幾小時后傷口就生蛆。”杜聿明在日記中寫道：“每日死亡數百人，遺體來不及掩埋，只能任其腐爛。”

而因為補給不足，士兵們的糧食很快就吃完了。皮鞋、皮帶甚至槍套，成了士兵們唯一安全且可以果腹的東西。可這些也有限，都吃完了，他們只好冒著生命危險去采食野果、野蘑菇。一開始還慎重地只挑見動物吃過的，可隨著饑餓感越來越重，再顧不得許多，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于是，集體中毒事件成了奪取士兵生命的又一魔爪。

此外，也有幸存者在回憶中提及，野人山的地磁并不穩定，指南針時常受磁場干擾而失靈，致使部隊多次繞回原地。新22師參謀董啟超就寫下了這么一則記錄——“某連隊3天只前進了5公里，最終全員餓斃于溪邊。”

走出來的幸存者

杜聿明部進入野人山時，隊伍尚能保持基本隊形。雖然沒了外敵追擊，但野人山的環境本身就具有極大的危險性，因此杜聿明還特意安排了男兵保護女兵，糧食、藥品等物資也優先供給女兵。可最終活著走出野人山的只有劉桂英一人。杜聿明的這份愛護為什么沒能讓女兵們被生命之神眷顧？

究其原因除了本身資源有限、環境危險，再多的優待也是極其有限的外，女兵本身的生理弱勢和職責帶來的死亡危險也是重要原因。

當時女兵多為護士與譯電員，戰斗任務少就意味著對體格與身體素質要求不會太高。有數據顯示，她們的平均體重不足45公斤。這樣的身體素質在強行軍中無疑是不行的。此外女性的生理期也是一個問題，此時無防護措施下水極易造成感染，更何況下的還是雨林里的山洪水。

劉桂英如是寫道：“月經期蹚過齊腰深的河水，下半身泡得潰爛，但不敢停下——停下就意味著被拋棄。”而因為女兵會承擔醫護工作，與傷病員的頻繁接觸加大了死亡風險。護士班長黃維娟就因為高燒士兵擦身而感染霍亂，最終腹瀉至脫水而死。

劉桂英最終能走出野人山是偶然與必然的疊加。她有極端意志，靠舔食樹葉露水維持生命，吞食螞蟻補充蛋白質。她還有有野外生存經驗的同伴同行，路上與男友何華（工兵排長）互幫互助，共謀生路。

兩人本可以一起走出野人山的。可在經過懸崖時，何華因繩索斷裂而墜亡。幸運的是，在昏迷瀕死時，被后續部隊收容。

野人山撤退的悲劇，本質是現代化軍隊在原始自然面前的潰敗。而劉桂英的奇跡則是命運的眷顧，她說：“我不是英雄，只是運氣好。那些姑娘比我優秀，但野人山不給她們機會。”

參考文獻：

[1]薛立永.唯一走出“野人山”的中國遠征軍女兵的健康長壽啟示錄[J].科學大觀園,2010(09):58-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