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手握著筆,在紙上緩緩移動,留下歪歪扭扭的字跡:“墳頭上的草青了又黃,黃了又青,就像我的念想一樣,一年年總也斷不了。”
短視頻博主遞過一沓錢:“選一百塊,還是寫一篇高考作文?”路邊行人大多笑著抽走一張百元鈔票匆匆離去。唯獨那位戴著安全帽的農民工大爺,在工裝褲上抹了抹手上的灰,接過了紙筆。
他抽到的題目是《我的母親》。快餐店里人聲嘈雜,他佝僂著背伏在桌上,整整三個小時沒挪動身子。那支廉價的筆在粗糙紙面上劃動,仿佛握著千斤重物。
當文字完成時,全網淚如雨下。
母親的記憶,是刻在骨頭上的年輪
“母親走了三十多年了,就埋在村頭的老墳地里。”大爺在開頭寫道。時光荏苒,他已是父親,也當了爺爺,可母親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如昨。
那是一位典型的中國農村母親:“天不亮就起,摸著黑才歇,家里家外操不完的心。”永遠穿著洗得發白、補了又補的衣裳。家里吃飯時,她從來不上桌,只在灶臺邊忙活。“等我們都吃完了,她才瞅瞅鍋里,剩下了就扒拉兩口,要是沒剩,她就不吃了,說不餓。”
最苦的是秋收時節。生產隊分糧常持續到深夜,農村的秋夜寒冷刺骨,母親裹著薄被凍得發抖,天一亮又得爬起來給全家做飯。那口燒柴火的大鐵鍋死沉死沉,如今大爺仍想不通:“母親那瘦小的身子,哪來那么大勁兒?”
五十出頭,她便積勞成疾離世。墳頭成了村邊不起眼的小土包。
扛水泥的肩膀,盛得下最柔軟的思念
大爺在城里干了大半輩子苦力:“扛水泥、扎鋼筋、爬腳手架,手上肩上全是老繭。”生活的重擔壓彎了他的脊梁,卻沒壓垮他心底的思念。
每當累到骨頭散架時,他就想起母親當年端那口大鐵鍋的勁頭,想起她凍得發抖卻咬牙撐到天亮的身影。“我這力氣就又上來了。”他在作文里寫道。母親沒享過福,卻教會了他“骨子里的硬氣和對家的擔當”。
工地揚塵漫天,汗水浸透衣背。這位被生活磨出老繭的男人,用質樸的文字為母親豎起一塊不朽的碑:“母親沒享過福,可她教會我的就是這骨子里的硬氣和對家的擔當。我得把您撐起來的這個家接著撐下去,撐穩當。”
文章結尾處,他寫下了讓全網心碎的文字:“我已經當了爸爸,也已經當了爺爺,但我已經三十多年沒叫過媽媽了。我想著,等哪天我扛不動水泥了,就回村里挨著那堆土躺下,沒準那時候我再叫媽媽,她就能聽見了。”
真誠的文字,是心尖上開出的花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精巧的結構,甚至字跡都是歪扭的。但正是這些“帶著泥土味的質樸”句子,精準的戳中了人心最柔軟的地方。
長久以來,社會似乎有一種隱形預設:扛鋼筋的肩膀容不下柔軟牽掛,握工具的手掌寫不出心底思念。情感表達被貼上了身份標簽,仿佛細膩文字只是文人學者的專利。
大爺的文字撕開了這層偏見。當無數人習慣了用職業給人貼標簽時,他的筆像一面鏡子,照見了那些被忽視的精神角落:建筑工人可能在工棚寫日記,環衛師傅會對著落葉感慨人生,快遞員手機里存著給家人的詩。
“苦難是文學的沃土”,在這一刻具象化了。被生活反復錘煉的日子,成為最厚重的創作素材。當真實的生命體驗遇上最真誠的表達,最樸素的文字也能迸發出最震撼人心的力量。
大爺用三小時寫完了作文。當他放下筆時,粗糙的手指被筆桿壓出一道深痕,稿紙上卻開出一片思念的花海。
寫作的盡頭是誠實,生活的本質是承擔。當千萬網友捧著手機淚流滿面,他們哭的不只是一篇作文,更是被鋼筋水泥掩埋太久的心靈震顫。
墳頭青草榮枯三十載,城市高樓長高千百尺。那個扛水泥的老人用最樸素的句子告訴我們:在這個喧囂世界,最樸素的文字反而最有力量,因為那里面有不被生活壓垮的深情。
大爺默默轉身走回工地,夕陽拉長他的影子,像一根扎進大地的鋼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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