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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姆加特納》為文穴俱樂部|48期共讀新書
時間:7月18日-7月24日| 1周
我?guī)缀跄苈牭剑ㄗx者)的抱怨聲:這部小說里什么都沒發(fā)生。它太慢了,太無聊了,沒有宏大的概念或激烈的沖突。而為了說明我們——或者至少是我——已經(jīng)多么習(xí)慣于期待激烈沖突,我在閱讀《鮑姆加特納》的前25頁時,一直在等待其同名主人公被抄表員綁架、致殘,或者干脆鎖進壁櫥里。當(dāng)清楚地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會是那種類型的小說時,我不得不重新開始閱讀。
那么,《鮑姆加特納》究竟是部什么樣的小說呢?它很可愛,很甜蜜,很奇特。但對奧斯特的粉絲來說,也許并不那么奇特,他們會立刻想把《鮑姆加特納》置于他的作品整體(他寫了20部小說)中來定位,并尋找主題動機和標(biāo)志性手法。這些元素有很多。首先,我們有一個書卷氣、認(rèn)真的男性主角,也是作者的代言人(書中提到了奧斯特這個姓氏)。我們看到了敘事上的不穩(wěn)定性,讓我們時而緊密跟隨鮑姆加特納的視角,時而又切換到某個畫外音般的、“太空豬”(一部流行動畫片中的角色)旁白式的敘述者:“也許這個奇怪的虛構(gòu)對話能幫助讀者理解我們主人公在那一刻的心理狀態(tài)。”奧斯特還穿插了鮑姆加特納和他已故妻子安娜寫的詩和文章;回溯了他們的過去;以及一些需要解讀的延伸隱喻。所以,這無疑是一部保羅·奧斯特式的小說。只是比他其他一些作品更溫柔,少了一些戲謔。
《鮑姆加特納》的核心是焦灼糾結(jié)的心理狀態(tài)。我們的主人公是一位哲學(xué)教授(為了清晰起見,我將像他的朋友那樣稱呼他為西),他的妻子近十年前在一場離奇事故中喪生,此后他便一直困于執(zhí)著與放手——甚至推開——之間。他被從某種本質(zhì)的東西上切斷了,但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這很像幻肢綜合征的體驗,西對此也做過一些學(xué)術(shù)研究。
他想到那些哀悼死去孩子的父母,哀悼死去父母的孩子,哀悼死去丈夫的女人,哀悼死去妻子的男人,他們的痛苦與截肢的后遺癥何其相似,因為那缺失的腿或手臂曾連接在一個活生生的身體上,而那個逝去的人也曾連接在另一個活生生的人身上,如果你就是那個幸存者,你會發(fā)現(xiàn),你身上被截去的部分,你那個幻影般的部分,仍然可以是深刻、難以言喻的痛苦之源。
如今已年逾古稀,西還要面對自己的死亡,而且在他剩余的時間里他不得不思考未來會是怎樣。小說帶領(lǐng)我們經(jīng)歷他所思所想,更重要的是他思考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他的思想如何組合又瓦解,如何產(chǎn)生一種累積的力量,卻又在面對生活的小小侵?jǐn)_時同樣強烈地消散。
《鮑姆加特納》開篇講述了西被鍋柄燙傷手,從樓梯上摔下來,忘記給姐姐打電話。他試圖工作,但電話響個不停。UPS的女士上門送來西并不想要卻特意訂購的書,只為確保她會來敲門。總之:西老了,孤獨,虛弱,他的生活被這些小事件點綴著,在這個早晨,這些事件構(gòu)成的坐標(biāo)威力巨大,足以將他推出情感僵局。這也推動小說開動齒輪,從而進一步探索和挖掘西的記憶。
小說開篇的幾頁展示了一些關(guān)于他妻子的絕美段落。有一段她寫下的關(guān)于她初戀的驚人小文。后來,又有一篇關(guān)于她和西如何相遇并最終決定結(jié)婚的文章。這些文字讀起來像是時間膠囊,記錄了諸如上世紀(jì)七十年代的紐約或越南戰(zhàn)爭征兵帶來的痛苦等文化和歷史時刻,它們是小說中一些更令人難忘和感動的部分。
文本中的西同樣思考著新的愛情。或許結(jié)果證明他并不像看起來那么老且虛弱,并嘗試了迎來人生的第二春,但是,正如在所有事情中一樣:
他意識到下午時光流逝得比他想象的要快一些,那個時刻即將到來,那時太陽會落到一個更尖銳的角度,陽光照耀下的世界將沐浴在一種幽靈般的美感中,那些發(fā)光、呼吸的事物將慢慢變暗,消失在黑夜中。
至此,小說開始失去一些緊迫感。我們稱之為西在各章節(jié)之間的一個平靜期,盡管他的最終章內(nèi)容尚不明朗。小說沒有告訴我們他要去向何方,而是滿足于懸而未決和模糊不清。盡管如此,奧斯特還是留給我們兩個隱喻,來總結(jié)西的處境。
第一個隱喻重申悲傷是一種內(nèi)在沖突,它摧毀你的思想,你的心靈,只留下記憶之狼,為了生存而四處搜尋。第二個隱喻則可能偽裝成西的最后一本書,這是一個思想實驗,用汽車作為“個體和集體人類生活”的替代品:機械構(gòu)造、故障、無政府狀態(tài)以及自我決定的終結(jié)。這個項目并不像聽起來那么俗套。它的確觸及了西如何瘋狂地試圖在他人文知識分子和世界意義闡釋者的生涯可能步入終局之時,尋求立足點和目標(biāo)。
市面上有很多關(guān)于悲傷的書,很難說《鮑姆加特納》在與它們進行怎樣的對話——每一種悲傷都是獨特的。盡管如此,西的經(jīng)歷讓我想起了C.S.路易斯。他在61歲時因癌癥失去了妻子,并在《卿卿如晤》(
A Grief Observed)中寫下了這份失落。這是在伊麗莎白·庫伯勒-羅斯(Elisabeth Kübler-Ross)將悲傷編碼成著名的五階段模型(five-stage model)之前,該模型自提出以來一直備受爭議。
這只是一個人類在沒有地圖的情況下摸索前行的模樣。正如路易斯所說:“悲傷像一條長長的山谷,一條蜿蜒的山谷,任何一個轉(zhuǎn)彎都可能展現(xiàn)出一片全新的景象。”
《鮑姆加特納》以其安靜而深思的漫游,讀起來也是如此。
作者:Fiona Maazel
編譯:阿洛
來源: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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