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吃貨的精神故鄉
老貓是個漂亮姑娘,雖然她總掛在嘴邊說自己不好看,我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如此認知不清晰。但相比于漂亮,我跟喜歡她直爽的性格,和熱愛生活的態度。來廣東旅行一趟,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給我發了一大堆,我在想改革開放和村村通網難道是落下她了么。
她來廣東這些天遇到臺風天,我忽然想明白了,她的性子就跟這臺風一樣,猛烈而凌冽,她就這么快速地橫掃了幾個城市并找到熱愛的東西,真叫人羨慕。于是我叫她干脆寫個游記,于是就有了這個合集。
廣州的日常天氣自然沒有她說的那么可怕,但盛夏臺風天確實是難熬的。涼茶對我而言早已沒有什么用處,但如果可以給初到這座城市的人短暫的一點安慰和調理,那倒也不失是個城市招牌。
——深夜君
- 正文 -
廣州的天氣是塊擰不干的抹布,從早到晚裹著人。清晨出門買個腸粉,回來T恤就能擰出半杯水;午后坐個公交車,座位上能印出個完整的人形汗漬。外地人管這叫“全天候桑拿房”,一天餿三回,比隔夜的白粥還準時。
沖涼在這兒不算清潔儀式,更像緊急救援。水龍頭一開,沖走的不是汗,是身上那層快發酵的黏膩。可擦干身子剛坐下,沒五分鐘又像剛從糖水里撈出來,連腳趾縫都在冒汗。有次我對著鏡子端詳,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被泡成梅干了。
就在這種黏糊糊的日子里,涼茶鋪子像救星一樣杵在街角。外地人眼里的涼茶,是超市冰柜里紅罐綠罐的甜水,王老吉加多寶排著隊,最多加個和其正湊三兄弟。但廣州的涼茶鋪子,走進去像進了中醫館——玻璃柜里擺著一溜的中藥材,墻上貼著“癍痧”“廿四味”“夏桑菊”的標牌,老板穿的很正經,問你“喉嚨痛還是濕熱起疹”,比社區醫生還關心你的舌苔。
我第一次進涼茶鋪,是因為嘴角爛了。友人Sake在網絡那頭樂不可支:“恭喜啊,這是廣州特產,濕熱牌口腔潰瘍,本地人都人手一個。”我不信邪,樓下裝修的古色古香的涼茶鋪看著挺靠譜,我得進去瞧一瞧,老板聽完我的癥狀,大手一揮:“十八味降火王,包好!”
那碗深褐色的藥湯端上來時,我還天真地以為會帶點回甘。結果一勺下去,苦得我太陽穴直跳,仿佛吞了一口濃縮的中藥渣子。老板在旁邊笑瞇瞇地補刀:“苦才有效,良藥苦口嘛。”我捏著鼻子灌下去,感覺五臟六腑都在列隊敬禮,連腳趾頭都在發苦。
喝了兩天十八味,嘴角沒見好,倒是把我對苦味的耐受度練出來了。又換了斜對面的鋪子,老板推薦癍痧,說專攻肝火。這回的苦更有層次,先是舌尖發麻,接著舌根發澀,最后苦味順著喉嚨往下鉆,能在胃里打三個轉。我盯著碗底的藥水渣子發呆,突然覺得生活好像也沒那么苦了——連這么難喝的東西都能下肚,還有什么坎兒過不去?說來也怪,想著想著,嘴角的疼居然真的淡了。
后來才知道,廣州人喝涼茶跟看病似的講究。喉嚨痛喝“桑菊飲”,上火長痘喝“清熱祛濕茶”,要是淋了雨,得來碗“姜茶”驅寒。他們捧著黑藥水咕嘟咕嘟喝得香,表情跟喝奶茶似的,看得我直犯迷糊。有次見個下夜班的小伙子,喝完一碗癍痧,咂咂嘴說“不夠苦",看得我心驚肉跳。
現在我也算半個涼茶愛好者了。雖然還是喝不出回甘,但每次路過涼茶鋪,總會進去討碗來喝。看著褐色的藥湯在碗里晃,聽著老板跟熟客嘮“最近濕氣重”,突然覺得這苦味里藏著廣州的魂——就像這天氣,黏得讓人抓狂,卻也養出了獨一份的韌性。
畢竟啊,能把苦喝出甜來,大概就是廣州人對付濕熱天的智慧。就像我那嘴角的潰瘍,雖然還沒好利索,但每次喝涼茶時,都覺得生活里的甜突然變得具體起來——哪怕只是喝完藥后涼茶鋪遞來的那顆糖,也甜得能讓人原諒這一整天的黏膩。
文 / 符老貓
圖片 / 老貓、網絡
編輯 /s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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