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西北李淵起兵占據大興城,李密和王世充在洛陽附近鏖戰之際,在江都,爆發了另外一場改變時局的政變,跟隨隋煬帝留在江都的一些關隴勢力聯手發動宮廷政變,殺死了隋煬帝。 隋煬帝被殺是隋朝滅亡的關鍵性事件,隋煬帝被殺后,隋朝實際上就陷入了更大范圍的混亂,演變成為各方軍閥的混戰。 我們今天就來讀一讀江都之變以及隋煬帝被殺的這段歷史。
《資治通鑒》原文
高祖神堯大圣光孝皇帝上之上
武德元年,戊寅公元618年
隋煬帝至江都,荒淫益甚,宮中為百馀房,各盛供張,實以美人,日令一房為主人。江都郡丞趙元楷掌供酒饌,帝與蕭后及幸姬歷就宴飲,酒卮不離口,從姬千馀人亦常醉。然帝見天下危亂,意亦擾擾不自安,退朝則幅巾短衣,策杖步游,遍歷臺館,非夜不止,汲汲顧景,唯恐不足。
帝自曉占候卜相,好為吳語;常夜置酒,仰視天文,謂蕭后曰:“外間大有人圖儂,然儂不失為長城公,卿不失為沈后,且共樂飲耳!”因引滿沉醉。又嘗引鏡自照,顧謂蕭后曰:“好頭頸,誰當斫之?”后驚問故,帝笑曰:“貴賤苦樂,更迭為之,亦復何傷!”
帝見中原已亂,無心北歸,欲都丹楊,保據江東,命群臣廷議之。內史侍郎虞世基等皆以為善;右候衛大將軍李才極陳不可,請車駕還長安,與世基忿爭而出。門下錄事衡水李桐客曰:“江東卑濕,土地險狹,內奉萬乘,外給三軍,民不堪命,恐亦將散亂耳。”御史劾桐客謗毀朝政。于是公卿皆阿意言:“江東之民望幸已久,陛下過江,撫而臨之,此大禹之事也。”乃命治丹楊宮,將徙都之。
時江都糧盡,從駕驍果多關中人,久客思鄉里,見帝無西意,多謀叛歸。郎將竇賢遂帥所部西走,帝遣騎追斬之,而亡者猶不止,帝患之。虎賁郎將扶風司馬德戡素有寵于帝,帝使領驍果屯于東城,德戡與所善虎賁郎將元禮、直閣裴虔通謀曰:“今驍果人人欲亡,我欲言之,恐先事受誅;不言,于后事發,亦不免族滅,奈何?又聞關內淪沒,李孝常以華陰叛,上囚其二弟,欲殺之。我輩家屬皆在西,能無此慮乎?”二人皆懼,曰:“然計將安出?”德戡曰:“驍果若亡,不若與之俱去。”二人皆曰:“善!”因轉相招引,內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秉、符璽郎李覆、牛方裕、直長許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愷、勛士楊士覽等皆與之同謀,日夜相結約,于廣座明論叛計,無所畏避。有宮人白蕭后曰:“外間人人欲反。”后曰:“任汝奏之。”宮人言于帝,帝大怒,以為非所宜言,斬之。其后宮人復白后,后曰:“天下事一朝至此,無可救者,何用言之!徒令帝憂耳!”自是無復言者。
趙行樞與將作少監宇文智及素厚,楊士覽,智及之甥也,二人以謀告智及,智及大喜。德戡等期以三月望日結黨西遁,智及曰:“主上雖無道,威令尚行,卿等亡去,正如竇賢取死耳。今天實喪隋,英雄并起,同心叛者已數萬人,因行大事,此帝王之業也。”德戡等然之。行樞、薛世良請以智及兄右屯衛將軍許公化及為主,結約既定,乃告化及。化及性駑怯,聞之,變色流汗,既而從之。
德戡使許弘仁、張愷入備身府,告所識者云:“陛下聞驍果欲叛,多醖毒酒,欲因享會,盡鴆殺之,獨與南人留此。”驍果皆懼,轉相告語,反謀益急。乙卯,德戡悉召驍果軍吏,諭以所為,皆曰:“唯將軍命!”是日,風霾晝昏。晡后,德戡盜御廄馬,潛厲兵刃。是夕,元禮、裴虔通直閣下,專主殿內;唐奉義主閉城門,與虔通相知,諸門皆不下鍵。至三更,德戡于東城集兵得數萬人,舉火與城外相應。帝望見火,且聞外喧囂,問何事。虔通對曰:“草坊失火,外人共救之耳。”時內外隔絕,帝以為然。智及與孟秉于城外集千馀人,劫候衛虎賁馮普樂布兵分守衢巷。燕王倓覺有變,夜,穿芳林門側水竇而入,至玄武門,詭奏曰:“臣猝中風,命懸俄頃,請得面辭。”裴虔通等不以聞,執囚之。丙辰,天未明,德戡授虔通兵,以代諸門衛士。虔通自門將數百騎至成象殿,宿衛者傳呼有賊;虔通乃還,閉諸門,獨開東門,驅殿內宿衛者令出,皆投仗而走。右屯衛將軍獨孤盛謂虔通曰:“何物兵,形勢太異!”虔通曰:“事勢已然,不預將軍事;將軍慎毋動!”盛大罵曰:“老賊,是何物語!”不及被甲,與左右十馀人拒戰,為亂兵所殺。盛,楷之弟也。千牛獨孤開遠帥殿內兵數百人詣玄武門,叩閣請曰:“兵仗尚全,猶堪破賊。陛下若出臨戰,人情自定;不然,禍今至矣!”竟無應者,軍士稍散。賊執開遠,義而釋之。先是,帝選驍健官奴數百人置玄武門,謂之給使,以備非常,待遇優厚,至以宮人賜之。司宮魏氏為帝所信,化及等結之使為內應。是日,魏氏矯詔悉聽給使出外,倉猝之際,無一人在者。
德戡等引兵自玄武門入,帝聞亂,易服逃西閣。虔通與元禮進兵排左閣,魏氏啟之,遂入永巷,問:“陛下安在?”有美人出,指之。校尉令狐行達拔刀直進,帝映窗扉謂行達曰:“汝欲殺我邪?”對曰:“臣不敢,但欲奉陛下西還耳。”因扶帝下閣。虔通,本帝為晉王時親信左右也,帝見之,謂曰:“卿非我敵人乎!何恨而反?”對曰:“臣不敢反,但將士思歸,欲奉陛下還京師耳。”帝曰:“朕方欲歸,正為上江米船未至,今與汝歸耳!”虔通因勒兵守之。
至旦,孟秉以甲騎迎化及,化及戰栗不能言,人有來謁之者,但俯首據鞍稱罪過。化及至城門,德戡迎謁,引入朝堂,號為丞相。裴虔通謂帝曰:“百官悉在朝堂,陛下須親出慰勞。”進其從騎,逼帝乘之;帝嫌其鞍勒弊,更易新者,乃乘之。虔通執轡挾刀出宮門,賊徒喜噪動地。化及揚言曰:“何用持此物出,亟還與手。”帝問:“世基何在?”賊黨馬文舉曰:“已梟首矣!”于是引帝還至寢殿,虔通、德戡等拔白刃侍立。帝嘆曰:“我何罪至此?”文舉曰:“陛下違棄宗廟,巡游不息,外勤征討,內極奢淫,使丁壯盡于矢刃,女弱填于溝壑,四民喪業,盜賊蜂起;專任佞諛,飾非拒諫;何謂無罪!”帝曰:“我實負百姓;至于爾輩,榮祿兼極,何乃如是!今日之事,孰為首邪?”德戡曰:“溥天同怨,何止一人!”化及又使封德彝數帝罪,帝曰:“卿乃士人,何為亦爾!”德彝赧然而退。帝愛子趙王杲,年十二,在帝側,號慟不已,虔通斬之,血濺御服。賊欲弒帝,帝曰:“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鋒刃!取鴆酒來!”文舉等不許,使令狐行達頓帝令坐。帝自解練巾授行達,縊殺之。初,帝自知必及于難,常以罌貯毒藥自隨,謂所幸諸姬曰:“若賊至,汝曹當先飲之,然后我飲。”及亂,顧索藥,左右皆逃散,竟不能得。蕭后與宮人撤漆床板為小棺,與趙王杲同殯于西院流珠堂。
帝每巡幸,常以蜀王秀自隨,囚于驍果營。化及弒帝,欲奉秀立之,眾議不可,乃殺秀及其七男。又殺齊王暕及其二子并燕王倓,隋氏宗室、外戚,無少長皆死。唯秦王浩素與智及往來,且以計全之。齊王暕素失愛于帝,恒相猜忌。帝聞亂,顧蕭后曰:“得非阿孩邪?”化及使人就第誅暕,暕謂帝使收之,曰:“詔使且緩兒,兒不負國家!”賊曳至街中,斬之,暕竟不知殺者為誰,父子至死不相明。又殺內史侍郎虞世基、御史大夫裴蘊、左翊衛大將軍來護兒、秘書監袁充、右翊衛將軍宇文協、千牛宇文皛、梁公蕭鉅等及其子。鉅,琮之弟子也。
難將作,江陽長張惠紹馳告裴蘊,與惠紹謀矯詔發郭下兵收化及等,扣門援帝。議定,遣報虞世基;世基疑告反者不實,抑而不許。須臾,難作,蘊嘆曰:“謀及播郎,竟誤人事!”虞世基宗人亻及謂世基子符璽郎熙曰:“事勢已然,吾將濟卿南渡,同死何益?”熙曰:“棄父背君,求生何地?感尊之懷,自此決矣!”世基弟世南抱世基號泣,請以身代,化及不許。黃門侍郎裴矩知必將有亂,雖廝役皆厚遇之,又建策為驍果娶婦;及亂作,賊皆曰:“非裴黃門之罪。”既而化及至,矩迎拜馬首,故得免。化及以蘇威不預朝政,亦免之。威名位素重,往參化及;化及集眾而見之,曲加殊禮。百官悉詣朝堂賀,給事郎許善心獨不至。許弘仁馳告之曰:“天子已崩,宇文將軍攝政,闔朝文武咸集。天道人事自有代終,何預于叔而低回若此?”善心怒,不肯行。弘仁反走上馬,泣而去。化及遣人就家擒至朝堂,既而釋之。善心不舞蹈而出,化及怒曰:“此人大負氣!”復命擒還,殺之。其母范氏,年九十二,撫柩不哭,曰:“能死國難,吾有子矣!”因臥不食,十馀日而卒。唐王之入關也,張季珣之弟仲琰為上洛令,帥吏民拒守,部下殺之以降。宇文化及之亂,仲琰弟琮為千牛左右,化及殺之,兄弟三人皆死國難,時人愧之。
化及自稱大丞相,總百揆。以皇后令立秦王浩為帝,居別宮,令發詔畫敕書而已,仍以兵監守之。化及以弟智及為左仆射,士及為內史令,裴矩為右仆射。
宇文化及以左武衛將軍陳稜為江都太守,綜領留事。壬申,令內外戒嚴,云欲還長安。皇后六宮皆依舊式為御宮,營前別立帳,化及視事其中,仗衛部伍,皆擬乘輿。奪江都人舟楫,取彭城水路西歸。以折沖郎將沈光驍勇,使將給使營于禁內。行至顯福宮,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錢杰與光謀曰:“吾儕受先帝厚恩,今俯首事仇,受其驅帥,何面目視息世間哉!吾必欲殺之,死無所恨!”光泣曰:“是所望于將軍也!”孟才乃糾合恩舊,帥所將數千人,期以晨起將發時襲化及。語泄,化及夜與腹心走出營外,留人告司馬德戡等,使討之。光聞營內喧,知事覺,即襲化及營,空無所獲,值內史侍郎元敏,數而斬之。德戡引兵入圍之,殺光,其麾下數百人皆斗死,一無降者,孟才亦死。孟才,鐵杖之子也。
武康沈法興,世為郡著姓,宗族數千家。法興為吳興太守,聞宇文化及弒逆,舉兵,以討化及為名。比至烏程,得精卒六萬,遂攻馀杭、毘陵、丹楊,皆下之,據江表十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承制置百官。
《資治通鑒》譯文
高祖神堯大圣光孝皇帝上之上
唐高祖武德元年(戊寅,公元618年)
隋煬帝到江都,更加荒淫,宮中一百多間房,每間擺設都極盡豪華,內住美女,每天以一房的美女作主人。江都郡丞趙元楷負責供應美酒飲食,煬帝與蕭后以及寵幸的美女吃遍了宴會,酒杯不離口,隨從的一千多美女也經常喝醉。不過煬帝看到天下大亂,心情也憂慮不安,下朝后常頭戴幅巾,身穿短衣,柱杖散步,走遍行宮的樓臺館舍,不到晚上不止步,不停地觀賞四周景色,唯恐沒有看夠。
煬帝通曉占卜相面,愛說江浙話,經常半夜擺酒,抬頭看星象,對蕭后說:“外間有不少人算計儂,不過儂不失為長城公陳叔寶,卿也不失為沈后。我們姑且只管享樂飲酒吧!”然后倒滿杯喝得爛醉。煬帝還曾拿著鏡子照著,回頭對蕭后說:“好一個頭顱,該由誰斬下來?”蕭后驚異地問他為什么這樣說,煬帝笑著說:“貴賤苦樂循環更替,又有什么好傷感的?”
煬帝見中原已亂,不想回北方,打算把國都遷到丹陽,保守江東,下令群臣在朝堂上議論遷都之事,內史侍郎虞世基等人都認為不錯;右候衛大將軍李才極力說明不可取,請煬帝御駕回長安,并與虞世基忿然爭論而下殿。門下錄事衡水人李桐客說:“江東地勢低洼,氣候潮濕,環境惡劣,地域狹小,對內要奉養朝廷,對外要供奉三軍,百姓承受不起,恐怕最終要起來造反的。”御史彈劾李桐客誹謗朝政,于是公卿都曲意阿奉煬帝之意說:“江東百姓渴望陛下臨幸已經很久了,陛下過江撫慰統治百姓,這是大禹那樣的作為。”于是煬帝下令修建丹陽宮,準備遷都丹陽。
當時江都的糧食吃完了,隨煬帝南來的驍果大多是關中人,長期在外,思戀故鄉,見煬帝沒有回長安的意思,大都策劃逃回鄉。郎將竇賢便帶領部下西逃。煬帝派騎兵追趕,殺了他,但仍然不斷有人逃跑,令煬帝很頭痛。虎賁郎將扶風人司馬德戡一向得煬帝信任,煬帝派他統領驍果,駐扎在東城,司馬德戡與平時要好的虎賁郎將元禮、直閣裴虔通商量,說:“現在驍果人人想逃跑,我想說,又怕說早了被殺頭;不說,事情真發生了,也逃不了族滅,怎么辦?又聽說關內淪陷,李孝常以華陰反叛,皇上囚禁了他的兩個弟弟,準備殺掉,我們這些人的家屬都在西邊,能不擔心這事嗎?”元、裴二人都慌了,問:“既然如此,有什么好辦法嗎?”司馬德戡說:“如果驍果逃亡,我們不如和他們一齊跑。”元、裴二人都說:“好主意!”于是相互聯絡,內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將趙行樞、鷹揚郎將孟秉、符璽郎牛方裕、直長許弘仁、薛世良、城門郎唐奉義、醫正張愷、勛侍楊士覽等人都參與同謀,日夜聯系,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商議逃跑的事,毫無顧忌。有一位宮女告訴蕭后:“外面人人想造反。”蕭后說:“由你去報告吧。”宮女便對煬帝說了,煬帝很生氣,認為這不是宮女該過問的事,殺了這個宮女。后來又有人對蕭后說起,蕭后說:“天下局面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沒法挽救了,不用說了,免得白讓皇上擔心!”從此以后,再也沒人說起外面的情況。
趙行樞與將作少監宇文智及歷來很要好,楊士覽是宇文智及的外甥,趙、楊二人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了宇文智及,智及很高興。司馬德戡等人定于三月月圓那天結伴西逃,宇文智及說:“皇上雖然無道,可是威令還在,你們逃跑,和竇賢一樣是找死,現在實在是老天爺要隋滅亡,英雄并起,同樣心思想反叛的已有數萬人,乘此機會起大事,正是帝王之業。”司馬德戡等人同意他的意見。趙行樞、薛世良要求由宇文智及的兄長右屯衛將軍許公宇文化及為首領,協商定了,才告訴宇文化及。宇文化及性格怯懦,能力低下,聽說后,臉色都變了,直冒冷汗,后來又聽從了眾人的安排。
壬申(二十七日),命令內外戒嚴,聲稱準備回長安。皇后和六宮都按照老規矩作為御營,營房前另外搭帳,宇文化及在里面辦公,儀仗和侍衛的人數,都比照著皇帝的規模。他們搶了江都人的船,取道彭城由水路向西行。宇文化及因折沖郎將沈光驍勇,讓他在御營內統領給使營。行進到顯福宮,虎賁郎將麥孟才、虎牙郎錢杰和沈光商議:“我們都受了先帝極大的恩典,現在低頭為仇人做事,受他驅使指揮,有什么臉見人!我一定要殺了他,死了也沒有什么遺憾的!”沈光流著淚說:“這正是我指望將軍的。”于是孟才聯合了與他有恩舊的人,率領數千名部下,約定早晨起床后準備出發時襲擊宇文化及。消息走露,夜里宇文化及和心腹走到御營外面,派人通知司馬德戡,讓他去誅戮麥孟才等人。沈光聽到營里喧嘩,知道事情被發覺了,馬上襲擊宇文化及的營帳,空無所獲,碰著內史侍郎元敏,就列舉了元敏的罪狀,殺了他。司馬德戡領著兵進入營中圍住沈光一行,殺了沈光,沈光手下的幾百人全都拼殺而死,沒有一個人投降,孟才也死了。麥孟才是麥鐵杖的兒子。
武康人沈法興,世代都是郡中有聲望的大姓,同一宗族就有幾千家。沈法興做吳興太守,聽說宇文化及弒君謀逆,以討宇文化及為名起兵,待進發到烏程時,已擁有六萬精兵,于是攻打余杭、毗陵、丹陽,全都攻克;占據了長江以南十幾個郡,自稱江南道大總管,承制設置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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