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土彩塑雙頭佛,一件絕世孤品。
這尊佛像雙頭神情各異,分別向左右微側(cè)和稍垂,頭頂螺髻,鼻梁挺直,雙眼俯視,面部豐滿慈祥,略帶微笑,神情生動、優(yōu)雅柔和,富有感染力。一體四臂,四只胳膊各作姿態(tài),搭配在同一個軀體上,顯得很自然妥貼,沒有絲毫累贅和多余。
佛像表面鍍金并以顏料著色,佛面部表情富有生氣。塑像體態(tài)優(yōu)美,加上頭部的適度傾斜,使得整個塑像外形柔和而富有動感。
如今,鍍金消失,色彩褪去,但這尊塑像卻以它永恒的藝術(shù)魅力,在雕塑藝術(shù)史上占據(jù)著重要的位置。
其中兩臂胸前雙手合十,另兩臂下垂、向左右下方伸展。而且無論你從哪個角度看,每一尊佛頭都與佛身和雙臂,完美地結(jié)合成一個整體。
事實上,這尊佛像已經(jīng)同時具備了四尊佛像的不同造型與神態(tài)。造型奇特、精美絕倫、堪稱當之無愧的絕世珍品。
它出自西夏黑水城遺址,被盜掘后現(xiàn)存于俄羅斯冬宮國家博物館。
西夏,是中國歷史上由黨項人于公元1038年至1227年間在我國西部建立的一個封建古國。公元1038年,李元昊建國時以夏為國號,稱“大夏”。因其在西方,宋人稱之為“西夏”。1038年西夏立國時,疆域范圍在今寧夏,甘肅西北部、青海東北部、內(nèi)蒙古以及陜西北部地區(qū)。
而西夏在西部地區(qū)重要的農(nóng)牧業(yè)基地和邊防要塞,就是黑水城。是元代河西走廊通往嶺北行省的驛站要道,西夏十二監(jiān)軍司之一黑山威福司治所。
黑水城的所在地額濟納,西夏語意為“黑水”,是至今唯一一個完整保留的西夏語音的地名。因地處祁連山雪水融匯而成的額濟納河下游,遂以額濟納河得名。
當成吉思汗率領(lǐng)的蒙古鐵騎對西夏進行了長達20多年的軍事征服時,黑水城是其猛攻的要地。公元1226年2月,黑水城經(jīng)歷了一場毀滅性的血戰(zhàn),如今黑城外滿地都是碎骨,半埋在沙土里。
至此黑水城便作為一座湮沒在歷史長河中近千年的古城,靜靜地倒臥在今內(nèi)蒙古阿拉善盟額濟納旗達蘭庫布鎮(zhèn)東南25公里處的戈壁大漠中。
當年元代人編修了《宋史》、《遼史》,卻沒有編修西夏史(《二十四史》中無西夏史)。多層次的信息匱乏,使西夏這個統(tǒng)治了西北廣大地區(qū)190年的王朝,逐漸消失在歷史的塵煙中。
直至1908年的一天,臭名昭著的俄國上校、皇家地理學(xué)會會員科茲洛夫的到來,黑水城才又重回人們的視野,為世人所知。
但這,是又一次毀滅的開始。
科茲洛夫在黑水城挖掘出眾多西夏文物,使得西夏這個先后與同時代的北宋、遼和南宋、金兩次形成三足鼎立的國家,重見天日。在今天,黑水城幾乎能與西夏文化劃等號。
剛來到額濟納的科茲洛夫在尋找黑水城的遺址時,被當?shù)赝翣栰杼啬撩褚淮未尉芙^。有備而來的科茲洛夫找到了當?shù)氐拿晒磐鯛斶_西。和那個敦煌王道士一樣,達西王爺在誘惑面前迷失,不但為科茲洛夫提供了前往黑水城的路線,而且還加派了向?qū)А?/p>
科茲洛夫本人記載,1908年4月1日--13日,科茲洛夫和探險隊員在黑水城內(nèi)的官衙、民居、寺廟、佛塔遺址到處挖掘,在城西南的一座佛塔中就挖出了3件西夏文書和30本西夏文小冊子,佛塑、唐卡、錢幣、金屬碗、婦女飾物、日用器具、佛事用品以及波斯文殘卷、伊斯蘭教寫經(jīng)和西夏文抄本殘卷等物品,足足裝了10大箱子。
科茲洛夫把這些文物經(jīng)蒙古驛站運往俄羅斯的圣彼得堡。這批文物中那些沒有人認識的文字和造型獨特的佛像,讓圣彼得堡的俄羅斯地理學(xué)會當即做出決定:科茲洛夫探險隊放棄原計劃深入四川考察的行動,立即返回黑水城,不惜一切代價,集中人力、物力對黑水城展開更大規(guī)模的挖掘。
當時俄羅斯科學(xué)院的專家雖然不懂西夏文,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是他們作出了一個正確判斷,這是非常重要的歷史文獻,所以他們命令科茲洛夫返回了黑水城。1909年6月,僅用了9天時間就從青海重返黑水城的科茲洛夫,對黑水城展開了一次大規(guī)模盜掘。
由于在城區(qū)內(nèi)收獲不大,科茲洛夫便將目光投向了城外。一座距古城西墻約400米、位于干河床右岸的大佛塔,成為了他的獵取目標。
當這座佛塔被打開后,科茲洛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塔里面從上到下放滿了西夏的文獻和文物,有各種文書,世俗的,佛教的,還有佛像、唐卡,展現(xiàn)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無法用金銀財寶去衡量的歷史博物館。
當年嘗到甜頭的科茲洛夫,自從發(fā)現(xiàn)了“偉大的塔”之后,盜掘行為變得更加野蠻,他幾乎見塔就挖。黑水城周圍一帶,科茲洛夫挖掉了近20座塔。在綠城還有其他地方,他應(yīng)該是挖掉了30多座塔。據(jù)統(tǒng)計,科茲洛夫把黑水城周圍70%~80%的塔都毀掉了。
科茲洛夫前后三次從黑水城挖掘的文獻,有西夏文刊本和寫本達8000余種,還有大量的漢文、藏文、回鶻文、蒙古文、波斯文等書籍和經(jīng)卷,以及陶器、鐵器、織品、雕塑品和繪畫等珍貴文物。
現(xiàn)在根據(jù)他的日記記載來看,大部分文物他當時就帶走了,還有一部分文物屬于不能帶走的大件,比如泥塑像,被他埋在了黑水城的南墻根。1926年,科茲洛夫又來到了黑水城,這些文物他是拿走了,還是被損毀了,就不得而知了。
從資料上看,被科茲洛夫挖掘出土的黑水城文物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與佛教相關(guān)的物件,這也證明了西夏人十分篤信佛教,并且他們所信奉的佛教與漢傳佛教相近。
除了精美的各類藝術(shù)品。被帶走的眾多典籍都記錄著西夏的文字。經(jīng)過研究,黑水城文獻中有多種有關(guān)西夏文的字典、辭書、語音表等資料,如西夏文漢文雙解詞語集《番漢合時掌中珠》,注釋西夏文字形、音、義的韻書《文海》,西夏文字書《音同》等。
黑水城文獻中有多種西夏文法律文獻,其中以《天盛年改舊定新律令》最為著名。
這部法典原為20卷,今存19卷1300多頁,分150門,1461條,總計20萬言,內(nèi)容包括刑事法、訴訟法、行政法、民法、經(jīng)濟法、軍事法等,比較全面地反映了西夏社會歷史、宗教文化、民族關(guān)系及對外政策等多方面的內(nèi)容。
黑水城文獻中有西夏文詩歌的寫本和刻本,保存有數(shù)十首詩歌,反映了西夏詩歌的藝術(shù)成就。西夏文諺語集《新集錦合辭》中,保存有大量多種類型的西夏諺語。
西夏統(tǒng)治者積極借鑒中原文化,翻譯了大量的漢文典籍,如《論語》、《孟子》、《孫子兵法》、《孝經(jīng)》等。特別是唐代于立政編撰的類書《類林》,失傳已久,敦煌文獻中只存零篇斷簡,而在西夏文刻本則保存完整。
自然,信奉佛法的西夏人也少不了佛經(jīng),在境內(nèi)大力推行佛教,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翻譯抄刻佛經(jīng)。這些佛教經(jīng)典有的譯自漢文大藏經(jīng),也有自己編纂的經(jīng)典。
如今,當年科茲洛夫盜走的文物多收藏于俄羅斯冬宮博物館、艾爾米塔什博物館、俄羅斯科學(xué)院東方研究院,也有一部分輾轉(zhuǎn)被大英博物館,法國盧浮宮博物館收藏。
雖之后我國考古學(xué)家又在西夏故地的寧夏、甘肅、內(nèi)蒙古西部、陜西北部和青海東部發(fā)掘,時有西夏文物出土,但綜合歷史價值和精美程度,和科茲洛夫拿走那批對比,都是要大打折扣的。
由于缺乏豐富有價值的第一手資料,長期以來形成西夏遺址在中國,西夏學(xué)研究卻在國外的局面。可值得欣慰的是,經(jīng)過專家不懈努力,中國專家自己研究編撰的《漢夏字典》出版,進一步揭開了西夏文字神秘面紗,也算是不幸中的一大幸事。
雙頭佛的來歷
關(guān)于雙頭佛像的來歷,早在印度的佛經(jīng)中有記載:在古代印度的犍陀羅國,有一位窮苦人,經(jīng)過多年辛辛苦苦、省吃儉用才積攢下一枚小小的金錢,把它交給了一位畫工,請他在寺院中為自己彩畫一身小佛像,以表達對佛的敬意。
一枚金錢畫一身佛像是遠遠不夠的,但畫工被這位窮苦人的赤誠所感動,就不再談?wù)搩r錢了,答應(yīng)他一定畫成。這位窮人剛走不久,又來了一位窮人,也是拿著一枚小金錢要求畫佛像。畫工就用這兩枚金錢,請了一位高手,共同畫成了一尊佛像。
敦煌壁畫中的雙頭佛像
幾天以后,兩位窮人不約而同地都來到寺廟拜佛,畫工指著那身新繪成的佛像對他們說:“我并沒有貪占你們分文,你們的錢全用在這幅佛像上了,但也只能畫一身。這要代表兩個人的心愿。”話音剛落,佛陀便施出法力,佛像就顯出了靈異,漸漸變成了兩個佛頭共處一身的奇妙畫像,并且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兩個窮人心悅誠服,更加堅定了對佛教的信仰。
西夏王國大力提倡佛教,僧人頗受照顧,境內(nèi)修建了很多寺廟和佛塔。西夏人在佛塔中放置了這件形象傳神的泥彩塑雙頭佛,就是寄托他們對佛祖的忠誠信念。
四川巴中南龕石刻雙頭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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