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許多人都喜歡飼養寵物,從寵物身上能看到主人的生活狀況,那么從古人類的“寵物”——寄生蟲中能不能也看出他們的一些生活剪影呢?讓我們一起看一看,寄生蟲講述了哪些古人類衣食住行的故事。
肉食與用火: 寄生蟲與人類的緣起緣滅
為了維持生活,寄生蟲在一生中通常會更換數個宿主。科學家發現,在人類體內生活的寄生蟲,它們的起點并不是人類,那么,它們是如何與人類相逢的呢?
科學家們可以通過比較人類體內的寄生蟲和其他物種體內的寄生蟲的基因組差異來研究這一點,哪個物種體內的寄生蟲與人類的越相似,它就越可能是人類寄生蟲的來源。美國寄生蟲專家艾瑞克·霍貝格選擇了絳蟲作為研究對象。絳蟲是人類消化道中最常見的寄生蟲,而且它在人類體內的種類比較單一,以豬帶絳蟲和牛帶絳蟲為主。用絳蟲作為標準去探索古人類的飲食,方法簡單且結果相對準確。
霍貝格繪制了絳蟲的遺傳家譜樹,發現與人類絳蟲關系最密切的是寄生于非洲的獅子和土狼體內的一種絳蟲,兩者的“分家”時間大約為200萬年前。獅子和土狼以羚羊為食,而絳蟲的幼年期是在羚羊體內度過的,因此我們可以想到,200萬年前,人類祖先就已經開始捕獵羚羊,吃上肉食,寄生蟲就在這時進入人類體內,開始適應人體環境并與它的祖先分道揚鑣。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雖然人類絳蟲以“豬”和“牛”為名,但豬和牛體內的絳蟲的古老程度比人類絳蟲還要更低,這意味著豬和牛的絳蟲是被人類傳染的,兩類絳蟲“分家”的時間也許暗示了人們馴化豬牛的時間。
絳蟲靠藏在羚羊體內進入了人體,毫無防備的人們在絳蟲的攻擊下丟盔棄甲,但很快,人類就找到了一種武器對付絳蟲,那就是火焰。人們會用火將食物烤熟了再吃,脆弱的幼年絳蟲無法抵抗高溫,倒在了入侵人體的路上,而耐熱的絳蟲則存活下來,“伴隨”人類演化成了今天的樣子。這樣的話,從絳蟲的變化中我們是不是能看到人類是何時開始用火的呢?
熱休克蛋白是生物體中廣泛存在的一類熱應激蛋白質,當生物暴露在高溫狀態下,身體就會合成此種蛋白來保護自身。對絳蟲的基因組分析發現,豬帶絳蟲體內的熱休克蛋白基因比其他絳蟲的都要多,變得更加耐熱。豬帶絳蟲的這種變化大約發生在16萬年前,從那時起豬帶絳蟲與牛帶絳蟲開始分化成兩個亞種。這個時間與其他考古證據顯示的人類制造火種的時間基本接近。我們是否可以認為,人們學會制造火種生火后,加熱肉食給絳蟲帶來了巨大的生存壓力,這迫使絳蟲變得更加耐熱?
脫毛與著衣:寄生蟲與人類的難分難舍
我們知道,人類是從古猿一步步演化來的,而古猿與人類在外表上最明顯的區別,就是那一身厚厚的皮毛。與古猿相比,智人們的體表幾乎可算得上是“一絲不掛”了。我們是從何時開始脫去這身皮毛的呢?
從化石身上很難找到答案,因為皮毛的主要成分蛋白質在歷史的長河中早已分解。但皮毛中藏著的小生命——寄生蟲可以解答這個問題。如果人類的體表布滿濃密的毛發,就很容易滋生各種寄生蟲,而那些體毛更少的個體,寄生蟲的數量則會變少。寄生蟲少了,由此引發的疾病也會變少。從這個角度來說,少毛的個體生存且繁殖的概率更高,少毛的性狀會被一代代遺傳下來,直到智人變成今天的樣子。
體毛不會一下子完全消失,而是一點點地變少,也就是說,寄生蟲在人類體表的生存家園也是一點點變小的。古人類全身長毛時,體表常見的寄生蟲——虱子遍布全身。隨著體毛逐漸褪去,人們的肩膀、胸口和后背等位置都變得沒有毛發,虱子的“家園”越來越小,到了后來,虱子在體表的家園僅剩兩處毛發較密的地方,那就是頭發和襠部。這兩個部位距離較遠,虱子在兩處長期“分居”,沒有生殖交流,漸漸地就分成了兩個亞種,我們叫做頭虱和陰虱。而頭虱和陰虱開始分隔的時候,就是人類脫毛的時間。
科學家們用遺傳學的方法分析出了頭虱和陰虱“分家”的時間,大約是120萬年前。這提示我們,正是在120萬年前,人類的體毛開始大范圍脫落,因此而導致在人類體表寄生的虱子的容身之處變小,不得不分隔兩地,最終分化成了兩個亞種。
褪去體毛減少了人類體表的寄生蟲數量,但同時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在冰天雪地的冬天,人們如何御寒呢?你現在已經知道答案了,那就是穿上衣服。那么,衣服究竟是何時走上人類舞臺的呢?
最早的御寒衣服就是猛獸的皮毛,可是這些皮毛也幾乎不能成為化石被保存到今天,我們該如何確定人們穿衣的時間?這個問題虱子也能給出答案。
在古人類褪去體毛之后,身體的大部分位置變得光滑了,虱子無法在無毛的地方生存。可是,人們發現,在體表寄生的虱子除了頭虱和陰虱外,還有一個新的亞種,這種虱子的前爪上有鉤子,與它的祖先和近親不太一樣。科學家們認為,這種被稱為體虱的虱子正是生活在古人類的衣服里,它在前爪上長出鉤子,是為了勾住衣服上的纖維,得以藏身在衣服中生活。
于是我們知道了,先是有了衣服,才分化出了體虱,只要我們算出體虱的分化時間,也就可以知道古人類是什么時候開始穿上衣服的了。最后的測定結果是,17萬年前,體虱從頭虱中分化出來。這也意味著大約在17萬年前,智人開始穿上了衣服。
遷徙與融合: 寄生蟲與人類的破鏡重圓
寄生蟲不僅僅在人類個體身上發生“悲歡離合”的故事,在人類群體中也屢次上演分離復合的事件,而這些故事的起因與人類的遷徙和融合有關。
尼安德特人是智人的近親,但他們的祖先與智人的祖先很早就分了家,智人祖先留在非洲,尼安德特人祖先走向歐洲。在長久的地理隔離后,兩者的基因出現了明顯區別,基因圖譜顯示,分家時間大約在70萬年前。科學家在虱子的基因中也發現了同樣的跡象:在現代人體表上寄生的虱子,與在尼安德特人的化石中發現的虱子,兩者DNA存在明顯的差異,其分離的時間也有數十萬年。
盡管分離時間久遠,但智人和尼安德特人之間并未出現生殖隔離,現代智人的DNA中還存有尼安德特人的部分基因,而虱子也是如此!科學家發現,現代的虱子身上還攜帶有尼安德特人身上虱子的DNA,兩者基因融合的時間大約在6萬年前,這與智人和尼安德特人發生基因融合的時間非常接近。換句話說,大約6萬年前,當智人和尼安德特人在歐洲再次相遇時,在他們相處過程中,兩個人種身上的虱子也重逢了,它們可能通過交配互換了基因,也可能有部分虱子互換了宿主。
人類體表上的另一種寄生蟲——螨蟲也提示了人類遷徙的故事。根據基因測序結果,人們將人類面部的螨蟲分為四個亞種。有研究發現,非洲裔人群臉上四類螨蟲都存在,亞裔人群的臉上存在A、B、D三類螨蟲但缺少C類,而歐洲裔人群的螨蟲則幾乎全部來自D類。
對此,研究者猜想,在古人類從非洲出發時,這四類螨蟲跟隨人類走出了非洲。在漫長的人類遷徙過程中,某些類別的螨蟲不能適應環境的變化,最終滅絕了,因此非洲的人們臉上的螨蟲最“全”,其他地區的人們臉上的螨蟲種類各不相同。
寄生蟲與人類相伴的歷史比我們想象中更加長久,它們與人類共同經歷了許多“風風雨雨”,在其他物品和地方找不到的人類痕跡,也許在寄生蟲的身上,我們能重現那些歷史殘影。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