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到1934年,由于王明的“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在黨中央的統治,紅軍在第5次反“圍剿”中多次失利,中央革命根據地越來越小,紅軍處境愈發艱難,最終不得不放棄根據地,實行戰略轉移。
長征的過程中充滿了各種艱險,跨雪山、過草地,還要應對國民黨軍隊時不時的騷擾。這個過程中,有不少紅軍戰士都永遠地留在了長征途中,其中有就有錢壯飛烈士。
當時,紅軍大部隊剛剛渡過江,負責斷后的隊伍里,有人發現錢壯飛不見了,這個曾在南京特務窩中救過整個黨中央的人,竟然在這個時候沒了蹤跡。誰也沒想到,這一消逝,就是幾十年的謎。
1934年10月,紅軍開始長征。二局的人背著電臺跟著大部隊走,錢壯飛因為懂技術,被分到總政治部當副秘書長,其實干的就是情報的活兒。
長征路上,他和二局的同志分成兩班,白天跟著隊伍爬山,晚上就守著電臺聽敵軍動靜。有次在湘江邊,他們截獲敵軍要圍堵的情報,連夜報給中央,紅軍趕緊改道,才躲過一劫。
戰士們都說:“二局的同志不是走了二萬五千里,是在電臺前干了二萬五千里。”
1935年3月底,紅軍來到貴州烏江。這時候部隊剛打完四渡赤水,人困馬乏,還要防備天上的敵機轟炸。3月29日那天,敵機又來了,投下的炸彈把隊伍炸得有點亂。等轟炸結束,大部隊繼續前進,周總理回頭一看,錢壯飛沒跟上來。
“趕緊找!”周總理急了,讓人沿著江邊往回搜。可那會兒追兵就在身后,隊伍不能停,找了半天沒找到,只能先往前走。這一分開,就成了永別。
錢壯飛到底去哪了?這成了個謎。
最早的說法是“空襲犧牲”。1940年,周總理把錢壯飛的家人接到延安,說他在過烏江時遭了轟炸,犧牲了。他兒子錢一平記得,鄧大姐當時抹著眼淚說:“你爸爸是為了掩護大家,沒跟上隊伍。”
后來又有了“掉隊遇害”的說法。建國后,金沙縣的黨史人員去鄉下調查,聽老農王德貴說,1935年清明前后,有個戴眼鏡、說話帶江浙口音的紅軍,在村里找吃的。這人背著個皮包,還帶著槍,說是跟大部隊走散了,想找船過江。
“他找到當地惡霸黎叢山家,想讓幫忙找船?!?/strong>王德貴說,“黎叢山見他一個人,就起了壞心,假裝帶他去江邊,走到堰田巖的陡坡時,從背后把人推下去了,還搶走了皮包和槍。”后來村民偷偷把人埋了,就在山坡上堆了個小土墳。
息烽縣那邊也有說法。當地里長的后人回憶,當年有個紅軍因病掉隊,被清鄉團的人搶了行李。這紅軍找到里長,說行李里有枚重要的印章和幾本書,求著幫忙找回來。清鄉團的人聽說后,把他騙到一個40多米深的天坑邊,推了下去。
1951年,一個參與行兇的惡霸被抓,看了錢壯飛的照片后,哆哆嗦嗦地說:“就是他,就是這個紅軍?!?/strong>
這兩種說法都有鼻子有眼,可誰也拿不出證據。有人納悶:錢壯飛那么機靈,在南京特務窩里都能全身而退,怎么會輕易被惡霸騙了?難道還有別的隱情?
轉機出現在2001年。貴州省委黨史辦的人翻檔案時,在一份1951年土改時期的審訊記錄里,看到了關鍵線索。
金沙縣有個村民,當年是村里的痞子。他供認,1935年,他在牛欄溝看到一個掉隊的紅軍,穿著灰布軍裝,戴著眼鏡。
“那人掏出兩塊銀元,讓我帶他找大部隊?!?/strong>那村民說,“我見他包里鼓鼓囊囊的,就起了歹心,把他騙到后山的天坑邊,趁他不注意推了下去。”
更關鍵的是,這人還交代,那個紅軍懷里有塊懷表,表殼內側刻著“錢壯飛”三個字。后來這懷表被他藏在床底下,土改時被搜了出來。黨史辦的人拿著懷表去南京檔案館比對,發現和錢壯飛在蘇區時用的懷表一模一樣。
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真相越來越清楚。錢壯飛當時確實因病掉隊,想找村民幫忙過江,結果碰上了見財起意的那人。雖然錢壯飛機靈,但長途行軍身體虛弱,又不熟悉地形,才著了道。那個被推下的天坑深不見底,底下全是亂石,人掉下去根本沒活路。
2002年,金沙縣在后山鎮為錢壯飛立了碑,碑上刻著“錢壯飛烈士永垂不朽”。
其實,說錢壯飛“救過黨中央”,還真不是夸張。
1926年,錢壯飛在妻子和小舅子的介紹下入了黨,次年大革命失敗,白色恐怖籠罩了全國,北京的黨組織被打散,他差點被抓,只能帶著家人逃到上海。
到了上海,組織上看中他腦子活、懂技術,又見過世面,就讓他加入中央特科,專門搞秘密工作。雖然明知道這個任務必定充滿了危險,可他沒有絲毫猶豫。1928年夏天,聽說國民黨“CC 系”的徐恩曾在上海辦無線電培訓班,他知道這是個打入敵人內部的好機會。
徐恩曾是陳立夫的表弟,仗著親戚關系混了個肥差,可他本人是個紈绔子弟,對無線電技術一竅不通。錢壯飛憑扎實的技術,考了第一,順順當當進了培訓班。他知道徐恩曾愛面子,平時說話總捧著他,沒事幫他處理點技術難題,沒多久就成了徐恩曾身邊的“得力助手”。
1929年底,陳立夫把國民黨中組部的“黨務調查統計科”交給了徐恩曾。徐恩曾接手后,懶得管具體事,見錢壯飛能干,干脆就讓他當了機要秘書。
這個職位可太關鍵了,所有給徐恩曾的文件、電報,都得先過錢壯飛的手。他每天坐在徐恩曾辦公室隔壁,看著那些標著“絕密”的電報,心里十分清晰。徐恩曾愛到處玩,經常把鑰匙一扔就出去鬼混,錢壯飛就趁著這功夫,把重要情報抄下來,再通過秘密渠道傳給上海的黨中央。
那時候他還想著:一個人在里頭勢單力薄,得找幫手。
隨即,錢壯飛就想起了在上海認識的李克農,又聯系上在天津搞情報的胡底,借著徐恩曾擴編的機會,把倆人都弄進了調查統計科。
這3人分工明確:錢壯飛在南京守著核心崗位,李克農在上海負責聯絡,胡底去天津掌管無線電,成了潛伏在敵人心臟里的“鐵三角”,后來也被稱為“龍潭三杰”。
為了方便傳遞消息,錢壯飛還把女婿劉杞夫安排進來當交通員。一家人住著普通的房子,表面上是國民黨的職員家屬,暗地里卻都是我黨的同志。有次徐恩曾突然家訪,看到錢壯飛的女兒在寫毛筆字,還夸他“家教好”,壓根沒察覺這屋里藏著共產黨的秘密電臺。
1931年4月,武漢出了大事。中共上海特科的負責人顧順章被叛徒認了出來,當場被抓。這家伙沒骨氣,一被審就叛變了,還說自己知道上海黨中央所有領導人的住址,能幫國民黨 “一網打盡”。
武漢的特務連夜發密電給南京,一共6封,全標著“徐恩曾親譯”。那天正好是周末,徐恩曾又出去鬼混了,值班的錢壯飛拆開電報的時候,手都有點抖。顧順章知道的太多了,要是這些電報落到徐恩曾手里,上海的周總理、瞿秋白這些同志,一個都跑不了。
他趕緊找出徐恩曾藏密碼本的那本《曾文正公文集》。這招是他早就摸透的:徐恩曾怕密碼本丟了,總夾在書里,還以為沒人知道。
靠這本密碼本,錢壯飛很快就譯出電文,越看心越沉。他沒敢耽擱,把電文抄在一張小紙條上,塞進信封,讓女婿劉杞夫連夜坐火車去上海,務必把信交給李克農。
劉杞夫揣著信封,一路躲過盤查,天亮時總算找到李克農。李克農又馬不停蹄通知了聶榮臻和周總理。那天上海的中共機關都十分慌亂,大家連夜搬家,銷毀文件,周總理帶著核心人員轉移到安全地方。等國民黨的特務第二天一早撲過去時,只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
后來周總理總說:“沒有錢壯飛,我們這些人早成了國民黨的階下囚?!?br/>
可錢壯飛自己卻暴露了身份。他在南京處理完收尾工作,假裝回家取東西,一出門就直奔火車站,再也沒回頭。徐恩曾發現的時候,人早就沒影了,氣得把辦公室的茶杯都摔了。
除此之外,錢壯飛為革命事業做出的貢獻還有很多,就不再過多贅述了。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值得我們永遠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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