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金岳霖,人們不自主地就會想起那位他深愛著的,卻又不能表達愛意的傳奇女子林徽因。
世人都曉他深情,都以為他一生未娶是為了林徽因,但實際上,林徽因只不過是最接近他擇偶標準的女子,并非他認為的唯一良人。
在與林徽因認識之前,金岳霖就有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金岳霖出生在湖南長沙一個晚清洋務派的官僚家中,父親是秀才,母親是大家閨秀。
太平天國時期,金岳霖父親因躲避戰亂來到永定縣,投奔做知縣的堂叔,當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師爺。后來時局較為穩定,又跟隨張之洞創辦洋務實業,一路青云直上。
因此,金岳霖的家境是非常殷實的,這也使得他從小就接受了良好的教育。
1911年,金岳霖考入了清華大學,三年后又赴美留學,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政治學。胡適、張希若等著名才子都是他的同窗。
或許是在西式教育的影響下,金岳霖對婚姻認知發生了質的改變。在出國以前,他或許還多少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約束,但自從到了國外,他發現,愛情是要自己追求的,婚姻也是自由的。
于是,金岳霖開始淺嘗愛情的滋味,他與同班同學麗蓮·泰勒戀愛并同居。他與開放的女友約定,兩人要先進行一段試婚,若覺得雙方合適,再正式結婚。
就這樣,金岳霖和泰勒開始了同居生活,可這段感情也保持著同居關系,卻再未前進一步。
1925年,金岳霖帶著女友泰勒回到了北京,兩人的感情依舊停滯不前,但似乎兩人都不著急結婚。
中國現代語言學之父趙元任的夫人楊步偉曾回憶起一件往事。
一日,她忽然接到金岳霖的電話,對方語氣急促地說有急事,希望請她去一趟家里,還說:“越快越好,事情辦好了請你們吃烤鴨。”
楊步偉便猜想,可能是泰勒懷孕了想打胎,便說:“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做。”電話那頭的金岳霖遲疑了一下說:“大約不犯法吧。”
于是,楊步偉和趙元任放下電話就急忙往金岳霖家趕。到了之后他們才知,金岳霖指的是院子里的母雞肚子里面有蛋,但三天都生不下來,所以請他們過來想辦法。
雖然只是一場誤會,但也說明金岳霖和泰勒似乎都沒有結婚的意愿。后來,金岳霖果然與泰勒分了手。不過也有人認為,導致金岳霖和泰勒分手的直接原因是林徽因。
說起金岳霖與林徽因的相識,也是一樁巧事,因為幫他們引薦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志摩。
自從與女友泰勒分手后,金岳霖就搬進了清華園,和好友陳岱住在清華學務處,這兩位至今未婚的單身男性成為了彼此生活里的伙伴。
當時,經常與金岳霖保持聯系的朋友還有徐志摩,他們經常在一起談論詩詞歌賦、人生哲理。
徐志摩曾這樣描述金岳霖:“金先生的嗜好是撿起一根頭發絲,耐心地拿在手里分。他可以不吃飯,但這根頭發粗得怪討厭,必須給它劈開。”
1931年,病體初愈的林徽因將家安置在了北總布胡同24號院中,眾多好友都會在這里齊聚,經常拜訪的徐志摩便帶上了金岳霖。
林徽因的大名金岳霖早有聽聞,但百聞不如一見,這次見面徹底吸引了他。
此后每天星期六,金岳霖都會來到林徽因家,眾好友坐在一起度過美好的下午時間。但在聚會的大部分時間里,林徽因都是主角。
著名作家蕭乾曾在書中這樣描述林徽因:“她說起話來,別人幾乎插不上嘴。別說沈先生和我,就梁思成和金岳霖也只是坐在沙發上,吧嗒著煙斗,連連點頭稱賞。”
并非林徽因不容別人說話,而是其他人每次都會被她所說的話折服。他們愿意聽林徽因的見解,也愿意接受林徽因對他們學術性的批評。
這就是林徽因,一個富有才華且散發著迷人的魅力的傳奇女子。也是從這些慢慢地相處中,金岳霖對林徽因產生了好感。
為了能夠方便參加每周六的聚會,金岳霖從清華大學搬了出來,住在了梁思成夫婦的后院。他曾說:“一離開梁家,我就像丟了魂似的。”
那么林徽因對金岳霖是何種感情呢?梁思成在晚年給出了答案。
1955年林徽因去世,梁思成與林洙結為了夫妻。一次,夫妻倆談起林徽因,林洙想起了社會上流傳的關于金岳霖終身不娶的傳說,就向梁思成求證。
梁思成思忖了一陣,坦誠地說出了他們三人之間不為人知的感情交流。
大概在1932年,梁思成從外地調查回到家,林徽因不似往日的開朗,哭喪著臉對他說出了一句非常震驚的話:“我好像同時愛上了兩個男人,不知道該怎么辦?”
聽到這句話的梁思成先是震驚,然后是傷心,最后是欣慰。他震驚林徽因的話,傷心他們的感情遇到了危機,欣慰的是林徽因并沒有把他當作一個傻丈夫,對他隱瞞。
晚上,梁思成輾轉反側。他不怪林徽因,只是反復想一個問題:林徽因究竟跟著誰生活會幸福。一晚上過后,他最終告訴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選擇了老金,我會祝你們幸福。”
林徽因沒有立馬做出選擇,她與梁思成大哭一場。
第二日,林徽因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說與金岳霖,金岳霖聽后苦笑:“看來思成是真正愛你的人,我不能去傷害一個真正愛你的人,我應當退出。”
從那之后,誰也沒有再提過這件事,三人保持著和以前一樣的友誼。有時,梁思成和林徽因還會將金岳霖當作調解員,吵架的時候總喜歡找他“仲裁”。
“中國有句俗話說,‘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人家的好。’可對我來說,老婆是自己的好,文章是老婆的好。”梁思成說。
梁思成想表達的意思是,林徽因才華斐然,引起其他人的關注是必然的事,所以他也愿意成全林徽因,這是寬容。而此后,他們三人之所以能夠和諧相處,也有林徽因的坦蕩,金岳霖的克制的功勞。
就這樣,金岳霖對林徽因的愛意藏在了心底,直到林徽因去世。
林徽因去世后,金岳霖仍住在24號院后面,梁思成的兩個孩子經常陪他吃飯、玩耍,儼然已經將他當成了親人。而他自己,也時常思念著林徽因,據說他的書桌上,很長一段時間一直擺放著林徽因的照片。
不過,斯人已逝,活著的人也應該向前看。社會上都流傳著金岳霖為林徽因終身不娶的傳說,終身不娶是真的,但“為林徽因”卻是世人的想象。
20世紀60年代,金岳霖參加了民盟活動。據前民盟中央副主席李文宜回憶,金岳霖在一次學習活動中認識了著名記者浦熙修,兩人交往甚密,甚至有了結婚的打算。
浦熙修是彭德懷夫人浦安修的姐姐,參加過革命,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很符合金岳霖對伴侶的期望。
但可惜的是,那時候的浦熙修正遭受著運動帶來的風暴,幾乎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致力于邏輯與哲學的金岳霖對這一切并不知情。
后來有人將其中的利害關系告訴了金岳霖,他十分驚訝,當即決定分手。可此時,浦熙修被確診患上了癌癥,病重住進了醫院,金岳霖想趁著探望的時候提出分手,但看著浦熙修虛弱的樣子還是說不出口。
不久,浦熙修去世,金岳霖又一次戀愛化為了烏有,從此他再也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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