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是那樣的無望：“你知道這半個月，我日日在這世間尋你，卻連你半邊影子都找不到的心情嗎？”

“我從未想過殺你。我只是想要你低頭，想要你認個錯。”

“只要你肯低一下頭，哪怕背上世間罵名，我也會在仙盟大會上將你救下。”

“可是我忘了，你是那么驕傲的戎月啊，你怎么會低頭？”

“是我錯了，我不該為了一時之氣報復你，我真的后悔了，如果能重來，我一定帶你離開，將你藏起來，以命護你……戎月，不要這樣對我……”

謝修霖的眼淚是那樣的滾燙，聲音是那么悲切的懇求，卑微到了極點。

可戎月無法回應。

她同樣心如刀割，她在這里百年之久，早在日漸相處中愛上了謝修霖。

可她知道自己遲早要離開，便絕不會給他半點希望。

于是，她克制住了自己想抱住他的沖動。

而是深深地看了謝修霖一眼：“時間是良藥，忘了我，你會擁有更好的人生。”

良久，謝修霖也沒說話。

他十分緩慢地用眼睛描摹著戎月的臉，像是要把人給深深刻進心里去。

戎月不忍地別開眼，卻看見了謝修霖滑下臉頰的淚。5

這是她第一次見謝修霖哭。

從前不管她怎樣虐待他，他都永遠一副不會被打倒的模樣，從未在她面前顯露過柔弱的一面。

男人嘴角微微顫抖，像是想要努力扯起一絲笑容，卻終究只是徒勞：“好，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下去。你開心，我就開心。”

話落，系統打開了離開之門：【戎月，走出去，就能回到你的世界。】

戎月沒有猶豫，轉身往光明的出口走去。

刺眼的光亮將謝修霖支離破碎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得那般孤寂。

戎月踩在那道影子上，腳步微頓，卻沒有停留。

系統跟她告別：【等你回到你的世界，有關這里的一切記憶都會被抹除，希望宿主你往后的人生幸福順遂。】

“謝謝。”

踏出那一步時，戎月聽到了謝修霖帶著哭腔的嘶喊：“戎月！我愛你……”

光亮的門緩緩闔上。

謝修霖眼眸的神采也已全然消散，不知哪兒來的風輕輕拂過他的發絲，他也渾然不覺。

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偶爾下意識握緊，又緩緩松開，仿佛想要抓住些什么，卻發現手中空無一物。

系統準備消除記憶，看著像被抽走了靈魂一樣的謝修霖，終是不忍——

?謝修霖，若是廢掉一身修為，舍棄這個世界得到的全部，就可以得到前往戎月世界的機會，你可愿意？】

謝修霖睫毛微閃，黯淡的眸子里，緩慢泛起了一點微光。

他毫不猶豫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