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初年四川有個大軍閥,被人稱為"劉水漩"和“水將軍”。“水”在四川話中有不負責任、說話不算數的意思,“水旋”,就是“水”到了極點,不僅“水”,還圓滑、奸詐。這個人就是當時赫赫有名的大軍閥劉成勛。
四川軍閥劉成勛
劉成勛(1883—1944),民國時期四川軍閥,曾長期割據雅安一帶。畢業于四川陸軍武備學堂。歷任川軍旅長、師長、軍長。1922年一度被推舉為四川省省長兼川軍總司令。1926年被委任為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三軍軍長。1927年6月,遭到劉文輝的攻擊,防區盡失,部隊眾叛親離。自此不問政事,回大邑閑居。1944年12月在四川大邑縣病逝。
一“水”熊克武、劉湘
1921年2月,回川之劉存厚軍駐成都附近東路一帶,熊克武與劉成勛、劉湘聯名通電劉存厚之罪狀,川戰又起。
當時的四川軍隊
熊克武、劉湘、劉成勛商議。劉成勛西路進攻劉存厚部。熊克武部和劉湘部,按照三方預定的進攻路線,與劉成厚部先行開展,戰斗相當激烈。然而,西路戰線卻遲遲按兵不動,熊克武非常氣憤。電令劉成勛部在西路與敵軍交火。劉成勛接到電報后,將電報扔在地上,說:“叫老子損兵折將去打,門都沒有。”但鑒于熊克武和劉湘的勢力強大,也不得不應付一下。
熊克武
于是,劉成勛虛張聲勢,將部隊布防在新津、雙流至成都一帶,擺出要打的陣勢,阻止劉存厚部西撤,但雙方一直未能開展。劉成勛對手下一位團長說:“你要把握好,別給老子損兵折將,這仗讓熊克武他們打去。”
熊克武、劉湘戰勝劉存厚之后,劉成勛以阻止劉成厚部西逃有功的名義,向熊克武邀功。最后,他也作為戰勝者,分得了利益,可謂名利雙收。由于在幾次軍閥之戰中,劉成勛大多圓滑應付,坐觀成敗,壯大實力,在川軍將領中綽號“水漩”,時人稱之為“劉水公”。
再“水”劉湘
1921年6月,四川各軍將領集會共推劉湘為川軍總司令兼省長,劉成勛在這次會議中未被舉任新職,郁郁不樂。
8月,劉湘組織川軍援鄂軍,各派系軍閥均按照劉湘的部署,出兵援鄂,但李成勛又故伎重演,先是答應出兵支援鄂軍,并在部隊中假意做了動員,并電傳一則新聞給重慶的《新蜀報》總編輯周欽岳,示意周發表部隊準備出征的消息,擺出了即將出征的架勢。
劉湘
但等到川軍各部出發,劉成勛卻以匪患為由,電報劉湘“突發匪患,影響邊防安危”,拒絕出兵征戰,未派出一兵一卒。劉湘知道劉成勛因未謀得新職,心中有氣,因為未予追究。
后來,劉湘的出兵援鄂失敗,川軍各部勢力都受到了重創,劉成勛部卻保存了勢力,未有絲毫損失。可見劉成勛圓滑。
劉成勛“水”了孫中山
1922年7月,第一軍熊克武、第二軍劉湘之戰爆發。熊克武為增強實力,聯合第三軍共同作戰,劉成勛被推舉為臨時總司令。劉就職后坐鎮成都,通令鄧錫侯、石青陽、賴心輝、田頌堯、劉斌各師,會攻第二軍駐地瀘州、重慶各地,將劉湘打得潰不成軍。劉湘敗后下野回籍,劉成勛表示絕不投井下石,通令沿途駐軍妥予保護。
10月,劉成勛被四川善后會議推為川軍總司令,并以總司令名義暫攝民政。11月13日,劉又接受北京政府晉給一等文虎章。12月復被四川省議會推舉為臨時省長。
此時,孫中山的革命黨人勢力壯大,大有席卷全國的趨勢。劉成勛審時度勢,立即派代表去上海謁見孫中山,與南方政府發生聯系。
孫中山對劉成勛的主動聯系南方政府,感到十分高興。孫中山認為四川是富饒之地,連年戰亂,已民不聊生,應該止戰興業,為國家多創造財富。于是,孫中山復電劉成勛,忠告其“舍棄武力,趨向實業,為國家立不朽功業”。
但劉成勛卻有自己的打算。他認為川中群雄競長,勢非有強大軍力做后盾不可,進而謀政治權力,因而對孫中山忠告假意接受,對手下人說:“中山先生要我舍棄武力,趨向實業。但我劉成勛不是書呆子,眼下不可能去做。《莊子.應帝王》上說:“鄉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吾與之虛而委蛇。”于是,劉成勛又開始“水”了,與南方政府虛以委蛇,實則完全未予置理。
二“水”熊克武
劉成勛雖然一時炙手可熱,位高權重,但并不能控制全川各派軍隊,而軍閥之間是莫能相安的。劉存厚之舊部第七師師長陳國棟因收編何金鰲部引起糾紛,劉成勛不滿陳之所為,以至于1923年1月演變成熊克武軍、劉成勛軍、賴心輝邊防軍聯合對付劉存厚舊部第三師鄧錫侯、第七師陳國棟和第二十一師田頌堯之戰。戰事初期,劉成勛方面勢眾力大,尤其是4月初賴心輝指揮之第六師重重圍困鄧、陳、田部,勝券在握。
鄧錫侯等部商定出奇兵偷襲成都,劉成勛指揮之部隊受到威脅,成都又無可用之兵,乃被迫訂立城下之盟,退保新津。
5月,熊克武聯絡劉成勛、賴心輝對鄧部陳部發起進攻,遂戰勝了鄧、陳等部,進入成都。
熊克武希望劉成勛出兵全殲鄧、陳、田各部,但在關鍵時候,劉成勛又開始“水”了,劉竟以省城空虛為由,將主力留守成都不再參戰,導致熊克武、劉成勛、賴心輝“聯盟”勢于解體。劉成勛率部退到川南雙流、新津、彭山等地,安營扎寨。
三水 “水”熊克武
1923年11月,劉湘在吳佩孚援助下東山再起,發動“倒熊”戰爭。
劉成勛和賴心輝本來是熊克武“陣營”的。熊克武要求劉成勛和賴心輝合力攻打劉湘。三人起初合盟商議,聯合抗劉。
賴心輝
然而, 劉成勛懾于吳、劉之勢,怕打不過劉湘,這時劉成勛又開始“水”了,他與賴心輝商議中途背信棄義,倒向劉湘。反攻熊克武部。
熊克武孤軍失援,大為惱火,說:“劉水公負我。他日一定會付出代價。” 于熊克武只得于1924年2月敗退廣東。
“倒熊”戰爭之后,劉成勛自知在川中角逐難敵各軍,在受領北京政府任命之四川邊防督辦職后,即向川邊發展。
1924年3月,他出兵一舉擊敗陳遐齡軍孫涵部,奪占雅安、漢源、滎經各地,并以敖集生部攻占打箭爐。1925年2月劉成勛被北京政府委任為西康屯墾使兼辦民政事宜。時受吳佩孚扶持的楊森,在四川發動統一之戰。楊先已派軍襲擊劉成勛部,劉不敵,敗守雅安、打箭爐一帶。
楊森繼于4月命何金鰲、白駒及邊軍孫涵、羊清泉等向雅安、滎經等地進攻,劉成勛節節敗退。應了熊克武先前的“一定為此付出代價”的這句話。
直到6月,四川反對楊森之各將領云集重慶開會,組織反楊聯軍,劉成勛為了自己的利益,主動出兵東進,協同友軍戰敗楊森,乘勢奪回雅安、滎經各地,實力才有所恢復,但已大不如前。
“水將軍”也被別人“水”了
1926年7月,廣州國民政府興師北伐,捷報頻傳。11月,劉成勛亦通電擁護北伐,被委任為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三軍軍長,12月1日在雅安宣誓就職,并設政治部,對部隊進行政治訓練。1926年春夏之交,劉文輝策劃了一出“夜襲蔡州”的好戲,準備突奪新津、直搗雅安。
可惜好戲還沒來得及上演,就被劉成勛偵查得知。他召集手下各師、團長開會,要求手下嚴加防范。使劉文輝的行動未能得逞。
第二年初,聽說劉成勛投靠劉湘,準備組成聯合陣營向“保定系”開刀,劉文輝大為不滿,干脆撕破臉皮,直接向劉成勛叫板。劉文輝有個幕僚班子叫做“編纂委員會”,網羅了一批政客和文人,作為劉掌控輿論的班底,劉文輝授命這班人起草了一份聲討劉成勛的通電,洋洋二千余言,在列舉了劉成勛的大量罪行后寫道:“雖不能護革命之幸福,豈能長受軍閥之余殃。應請將誤國誤民、非驢非馬之假革命劉成勛,奪去軍長頭銜交付人民審判。”
在討伐劉成勛的通電剛剛發出后,劉成勛再次召集手下各師長,備戰抗擊劉文輝。會上,各師長當即表示堅決備戰,聽從軍長指揮。
豈料,這次劉成勛卻被他手下的師長們“水”了。
劉成勛部下第一二師的三個師長劉國孝、陳鳴謙和孫涵, 見風使舵,被劉文輝分別委以第五、七路司令職銜。劉成勛部的邊防軍正副師長羊清泉、賀中強,也被劉文輝委任為川康邊防軍正副司令。其他如三師副師長楊芳毓、旅長敖向榮等,也在一夜之間,由劉成勛的部下變成了劉文輝的部下。
部下紛紛倒戈時,劉成勛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雙方還沒有動手,劉成勛的部屬已被肢解,其防地已成了劉文輝的囊中之物。
是年6月初,劉文輝組織三路人馬對劉成勛發動猛烈攻勢。兵臨城下之時,劉成勛也發了一個通電,電文中說:“勛與輝同鄉共事,自問有德無怨,突來攻擊,其目的何在?索解殊難。”
劉文輝的部隊包圍了劉成勛之后,劉文輝給對方打了個電話:“劉軍長,你是老前輩,如今時代不同了,請你打個讓手,我要到雅安來。”雅安是劉成勛的防地,劉文輝在電話中公開攤牌。
圍城之中,劉成勛部下紛紛嘩變,劉成勛已如驚弓之鳥,只顧自己落荒逃命。他逃到滎經縣,但他原先的部下羊清泉已經倒戈,城頭變換大王旗,此時也拒絕讓劉進城。劉成勛只好折身再找去處。屋漏偏遇連夜雨,正當狼狽逃命之際,又遇到一群土匪的襲擊,劉成勛僥幸逃脫。面對跟隨的幾十個殘兵敗將,他百般無奈,感嘆不已,被迫于6月29日發出下野通電,第二十三軍軍長職務交已經投誠劉文輝的第二師師長孫涵暫攝。
劉成勛故居
劉成勛交出軍權之后,身邊的將領全都離他而去,劉文輝命倒戈背叛劉成勛的團長牟遂芳護送他回大邑。家中除衛隊外,尚有管家一人,丫頭一人、廚師二人、軍醫一人、馬夫一人。后來,供養口繁,積蓄漸空,隨從們又年歲漸長,乃逐步安置、遣散。劉成勛從此脫離政壇。1929年以其田百余畝辟為果園,雇人栽培柑橘、板栗等,并開設燒酒坊。1933年在大邑縣城內開設戲院,并將家宅后院租賃別人開餐館,前院留給自己作為公館。
后來,劉成勛由于嗜酒如命,引起高血壓。1944年12月,在皇城午飯時腦溢血突發,昏迷不醒。抬回劉公館搶救無效,不幾天就死了。參加喪禮的除個別地方官員、士紳、親友外,省城達官貴人憑吊者寥寥無幾。劉成勛后葬于銀屏夏家溝左側廟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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