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看這個作者陣容......我瘋了」
「我跟周圍的人形容是泡菜湯名店一樣(美味的小說)」
「狼吞虎咽地看完了,像對著美食流口水的狗狗」
「中韓SF的夢之隊」
這個夏天,令韓國讀者陷入瘋狂、被稱為「夢一般閱讀盛宴」的,是這本《身體,再來》——中韓首度合作推出的科幻文集,6位作家,6位女性,以「身體」為主題進行創作。
X上的部分評論(機翻)
上個月,這本書在江南區的首爾國際書展上開售,情形是這樣的:
發售第一天:中午12點和下午4點兩度售罄,下午2點和6點半補貨時,讀者們提前10多分鐘就開始排隊。
書展現場,不斷售空又補貨(圖:崔智夤、Influential出版社)
第二天:作家對談開票就全部售罄,網上甚至出現求轉票的信息,到場人數遠超100人廳的容量,只好臨時搬來椅子。同傳設備供不應求,未能入場的觀眾只能通過速記觀看活動。
程婧波:氛圍太好了......作者入場時觀眾全場歡呼,一整個又i又e的(圖:崔智夤)
第三天:作家簽售,100張門票20分鐘告罄,沒能及時沖過來的人根本無緣購買。即便前一天晚上接到暴雨預警,讀者們依舊前來。
簽售現場,讀者的快樂隔著屏幕也能感受到(圖:春喜)
韓媒《The Women's News》描述:「20多歲和30多歲的女性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長長的隊伍(圖:春喜)
主創們表示:一本新出的跨國科幻選集,剛一上市就有如此驚人的銷量和熱議,十分罕見。
今年8月,《身體,再來》中文版也將在國內亮相,由未來事務管理局和上海譯文出版社共同推出,收錄科幻作家金草葉、晝溫、金青橘、程婧波、千先蘭、王侃瑜的6篇小說。
在中、韓女性科幻作家第一次共同書寫的故事里,韓國讀者看到了什么?
我們與本書的韓文版主編、Influential出版社的崔智夤,中文版責編、上海譯文出版社的趙婧,譯者金依莎與春喜深入聊了聊。
「這是一個作家、譯者、編輯全由女性組成的特殊項目。」崔智夤說,「中韓兩國因環境與文化差異長期處于若即若離的狀態,但超越國界,我們都是東亞人,并在生物學上共享‘女性’這一共同點。《身體,再來》正是這樣一本書,在相似的基礎上,能直觀看到各自的創作交叉與情感共振。」
01
兩周加印三次!韓國讀者:瘋了,這陣容絕對必入
據說出版前,《身體,再來》就在韓國引發了熱議。
「記得是今年年初,兔子洞(韓國Influential出版社旗下廠牌)公布了2025年出版計劃,當時連書名都未定,封面自然也沒有,只公開了中韓科幻作家陣容和‘身體性’這一主題,但這條消息被數千人轉發。」金依莎回憶。
今年5月20日,出版社的編輯預告了圖書上市消息,推文被轉發600多條,評論區炸開了:
「請看這個陣容......金草葉 x 金青橘 x 千先蘭,瘋了」
「金草葉、金青橘、千先蘭三巨頭齊聚……絕對必入」
「啊我好像戀愛了」
「非常好,現在就買」
「出版前就能獲得如此熱烈反響的情況實屬罕見。出版界的反響也相當大,甚至有人專門聯系我,提議‘一起開展這類中韓文化交流項目’。」金依莎表示。
出版后,《身體,再來》經歷了半個月三次加印、書展排隊搶購的盛況。程婧波反映:每天都看見讀者在排隊購買《身體,再來》,直到把現場的書一次又一次買光。
《身體,再來》已上架韓國最大規模的書店教保文庫、英風文庫及各地區書店,崔智夤訪問濟州島時,發現「當地的小書店也都將此書作為主力新書銷售。」海報上強調了「國際作家選集」、「本土暢銷作家參與」等信息,書封由英國超現實主義藝術家亞歷山德拉·加拉格爾(Alexandra Gallagher)繪制,一副白發的東方面孔搭配紅、藍色植物,色調朦朧。
韓國大型連鎖書店教保文庫,《身體,再來》在「本月最佳推薦」C位陳列(圖:程婧波)
在教保文庫、阿拉丁、Yes24三家韓國大型圖書電商平臺,截至7月初,《身體,再來》分別位列「科幻類暢銷榜」的第2、第4和第6名,在「海外科幻榜」上則位于特德·姜、劉慈欣等全球當紅科幻與凡爾納、道格拉斯·亞當斯、雷·布拉德伯里等經典科幻之間。
三家書店的「科幻小說」暢銷榜排名(截至發稿日)
金依莎介紹,韓國網絡書店的科幻暢銷榜,排名并不經常變動,因為榜上多是常銷書。(常銷書,指那些不受時間、季節或市場短期波動影響,能夠長期穩定銷售的圖書。與短期內銷量激增的暢銷書不同,常銷書的特點是持久性,通常在讀者心中已建立穩定認知,具有較高的文化價值或實用需求。)
「即便如此還能沖上高位,說明引發了足夠大的話題性。」
都有哪些話題?X(原Twitter)和Instagram上出現了「女性科幻文學夢之隊」、「亞洲女性需要更多聲音」等聲音。網絡書店的評論區不乏韓國讀者的天才比喻「用大白話說是泡菜湯名店一樣的美味」、「狼吞虎咽地讀完了,像對著美食流口水的狗狗」,有剛入坑的狂喜:「是天才嗎?」「已經在到處尋找這些作家的其他作品了。」有對小說主旨的解讀:「很少有科幻作品關注‘人’而非機器和技術,并以身體為主題展開深刻的敘事......作為AI研究者,這本書讓我投入其中,感受到強烈的人性溫度。」還有一些表示:第一次讀中國科幻,好看。
在中、韓兩國,科幻都是西方舶來品,同樣面對著「我們自己的科幻應該是什么、能夠成為什么」的問題。因此這本書的難度在于:
比起一位作家的個人專著,多位作家的合集通常并不算暢銷書種,何況還是跨國合編,包含本地市場并不熟悉的「海外新人作家」。而且在韓國,中國科幻雖然隨著2024年網飛《三體》電視劇的開播而受到歡迎,但并未經歷像日本那種程度的「中華SF熱」。
以前「只知道對方存在、但沒見過面」的作家們首次相遇,要在文化與市場截然不同的兩國同步出版。綜合考量這些因素,本書仍能獲得如此反響,崔智夤和金依莎都認為,的確超出了預期。
02
六位亞洲女性,共同書寫「身體」
《身體,再來》中,6篇小說按故事主旨分為三個章節:
1、記憶的身體
2、相遇的身體
3、不可能的身體
以「身體」作為主題和書名是崔智夤提議的。一般來說,這樣的全女性陣容、中韓科幻的首次交匯,叫《xxx——中韓女性科幻選集》更符合常規,但崔智夤認為,「全球學界與文學界對‘非人’(AI)存在的關注都在升溫」,而且「身體對女性而言,既是社會壓迫(束腰)、性客體化、生物二元論與規范性的囚籠,又是感知存在本質的身份根基,更是不容侵犯的人類尊嚴的核心,這一主題能涵蓋從社會歧視到普遍感受的廣闊光譜。」
更關鍵的是,雖然中國當下對女性主義文學需求旺盛,但在韓國,「女性主義企劃在2010年代末已大量涌現,若僅突出性別主題,難以在市場上獲得關注。」
對此程婧波也認同:「女性」并不構成一本書的賣點,真正有價值的是女性在表達,以及表達了什么。
3位韓國作者中,金草葉和千先蘭是引領韓國科幻文學擴張的、目前最受關注的作家。金青橘以奇幻文學出道,現正挑戰科幻創作。
這三人的名字同時出現,對韓國讀者來說如同盛宴,大家紛紛感嘆:賺大了!
讀者:
金草葉的《甜蜜溫暖的悲傷》收獲讀者認證:
「一篇有力量的文字,足以引出下一篇小說......我用大白話形容‘就像泡菜湯名店’,向周圍的人推薦了。我熟悉的這種味道可太好了,怎么辦啊!」
主人公丹霞是一位虛擬世界中的養蜂人,在蜂群之間確認「活著」的實感。她說,「我希望能讓讀者從容易想象的感官出發,逐步過渡到難以想象的感官體驗。就在這時,我注意到了‘養蜂’這個題材。甜膩而粘稠的蜂蜜、嗡嗡作響的蜜蜂、被蜇后腫脹的身體帶來的適度緊張感,以及養蜂服那種貼身的感覺——我覺得這是一個能充分傳達感官體驗的職業。」
程婧波指出,小說對女性在面對虛無和孤獨時的敏感、細膩表達十分獨特。「女主角是個養蜂人,她‘本就討厭人類,尤其討厭女人,特別是年輕女孩’。而女二號則像她的狂熱粉絲,‘她就像個巨大的白色麻袋一樣緊跟在丹霞身后’。我覺得這是男性作家不能寫、不敢寫或者很難想到的寫法。」
金青橘的《是的,我想死》寫到一間只在百種節營業的咖啡館。在一個改造人、義體人與人類共同存在的世界里,失去了身體、只剩靈魂的主人公來到這間咖啡館,卻被禁止入內。
金青橘思考著「機器人也會有靈魂嗎?是什么讓人之所以為人?」完成了這個故事。「銀河(主角)是個機器人,她已經習慣了被當作機器對待,包括性騷擾、暴力等行為。因此,當有人以尊重的方式與她接觸時,她會產生強烈的情感回應。我認為,把自己當作‘人’來看待的意識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他人也能尊重這個存在。」
千先蘭《鐵的記錄》一改往日文風,講述了一個奪回身體的故事。故事中的新市民被植入總感芯片,進入失去感官的穩定狀態,在這樣的世界中,身體的「語言」成為了一種反抗。
小說的構思來自千先蘭照顧患病家人的經歷。她說:「母親在腦出血后患上了癡呆,輪椅成了她的身體。長期照顧幾乎無法行動的母親,讓我反復思考一個問題:我所認知的‘媽媽’,是記憶?還是身體?我的結論是——無法分離。所以我想寫一個‘奪回身體’的故事,對我來說,那也像是在‘找回精神’。」小說中的句子「把我們此前被搶走的、必須殺死的身體還給你」,被選作了本書海報上的宣傳語。
程婧波、晝溫、王侃瑜三位中國作者中,前兩位嚴格來說是首次被介紹到韓國。
程婧波的《蘭花小史》被韓國讀者評價:讀完想要看到它拍成電影。故事發生在「萬神之城」福建泉州,「這里主要的神明就有500位之多……通過祭祀、祈福等活動,人與神的身體雖不同,卻能在信仰中相互呼應。」標題中的「蘭」既是主角陳美蘭——一位編竹為生、正為自己收養的棄嬰尋找領養人的阿嬤,還是貫通全球華人記憶的《蘭花草》,也是故事中虛構的蘭花——這種蘭花的形態啟發了科學家發現了回到過去的秘密。故事緣起于一個讓程婧波念念不忘的點子:年齡倒錯的「母女關系」。最后這個點子成為了小說中橫跨神話與時空的女性史詩。
晝溫的《明日的幻影,昨日的輝光》設想了一場由「語言災難」導致的溝通危機,感染特殊病癥的人類會快速習得新語言,忘記母語,甚至憑空創造新的語言。
「我寫了比較擅長的雙女主和語言學的故事。」晝溫說,「語言來自我們的身體,大腦的變化會影響語言表達。但日常生活中,人們卻很少注意到這一點,常常會把語言、意志超脫于身體之外。所以我這次,我想加深語言和身體的關系,讓大家意識到,依托于我們這具身體的語言,并不是理所當然的,也可能發生恐怖的變化。」
這種「語言學科幻」讓韓國讀者感到新鮮,一些人迅速入坑:「請給我晝溫作者的書」、「啊....晝溫作者...是天才嗎...」、「輝光綜合征為什我讀到胸口發痛,單憑這篇,這本小說就值得推薦」、「新奇的設定,想趕緊看看作者其他作品」。
王侃瑜的《琢鈺》則記錄了腦機接口「鈺」的誕生、應用及后果:通過放大痛覺緩解心理壓力的琇琇,與伴侶共享感官的玲瓏,想治療植物人姐姐的朱瓊,以及發現廢棄的芯片「鈺」已與森林菌絲相連、導致生態異變的懷瑾。小說中4位女性的命運,串聯起個體掙扎與人類對自我認知的反思。
一些韓國讀者是通過《身體,再來》第一次接觸中國科幻。此前大部分人對中國科幻的印象停留在《三體》,而且覺得中國文學信息密集,閱讀門檻高,這次的三篇小說卻十分好讀,沒有想象中外國文學的異質感,而且打破了一些對中國科幻的固定印象。
「我最近才了解到韓國和中國都有如此出色的女性科幻作家。」
「第一次讀中國科幻小說,感覺全世界的SF都這么有趣呢。對科幻的愛又加深了??」
「第一次看中國科幻,對內容充滿期待,結果(這些作品)有比想象中更廣闊的世界觀和明確的主題,文字也很對胃口,都喜歡」
還有一位讀者表示,自己從小和弟弟一起讀過很多書,弟弟特別喜歡中國小說,問他為什,他說「格局/尺度不一樣」。「我以前沒體驗過(中國)大陸的格局/尺度,這次通過科幻嘗到了滋味,一下子就愛上了。」
03
超越差異的共鳴
眾多評論中,許多韓國讀者都有同感:「會感受到一種超越差異的熟悉感。」
「比如晝溫的小說《明日的幻影,昨日的輝光》設想了一種病,導致使用中文的人要從右到左書寫。我想韓國的讀者能立刻明白這種病是什么意思。金青橘的小說《是的,我想死》里面寫到了一個只在‘中元節’營業的咖啡館。中國的讀者也能立刻明白,這個咖啡館意味著生和死的界限。」程婧波舉例。
面對典故繁多的中國小說,譯者金依莎在中譯韓的過程中力求曉暢,希望減少外國文學的異質感。《蘭花小史》中出現了大量福建泉州的民間信仰、祭祀習俗、閩南話、流行音樂和歷史事件,經過深思熟慮,她決定在正文部分側重意譯,比起保留中國文化,首先讓韓國讀者能夠直觀理解。至于因意譯而損失的部分,則通過注釋詳細說明。文中的咸水包、潤餅菜、面線糊等傳統美食,沒有用韓語解釋翻譯,而是直接按照當地方言發音進行了音譯標注。《明日的幻影,昨日的輝光》則展現了詞匯的變遷實例,作品包含大量外部元素。對此她也一一添加注釋,確保讀者不會錯過。
「正是這些元素,讓短篇讀出了長篇的質感。讀者們也對此深感觸動——雖然只讀萬字,卻在這萬字中領略了蘊含數萬、數十萬字的中國歷史與文化。」金依莎解釋道。「出版后有讀者評價:因為韓國作品和中國作品放在一起,原本擔心中國作品的文體會太突兀,但實際閱讀時發現毫無違和感,十分順暢。看到這個評價我非常滿意。」
作家的功底和譯者的努力固然重要,但「共鳴」還有其他原因。正如讀者??的疑問:僅僅是因為(作者們)性別相同嗎?抑或是(科幻)題材本身的特性使然?
作家、譯者、主編們有不同看法。
幾位作者表示,并不因為都是女性作家,作品就有什么特別的共性。但千先蘭分析:「雖然‘亞洲科幻’這個標簽不一定能把我們緊密聯系起來,但如果說‘亞洲女性科幻’,我覺得確實有一個匯聚點。文化、季節、生活方式、飲食、家庭單位、群體文化,在這些文化和群體中,亞洲女性感受到的疏離和孤獨有著相似的形式,即使不需要特別解釋。」
金草葉則對《The Womens’ News》表示:「女性作家的作品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即便涉及過去,也會傾向于面向未來。或許是因為女性沒有那么多值得留戀的過去吧?」
崔智夤、金依莎和春喜都強調,正因為作家、譯者、編輯全是女性,對「身體」的思考才能產生更豐富的可能。而當這些關于「身體」的議題再疊加「科幻」的類型特性時,金依莎認為,除了「過去」與「當下」的身體,還需多思考一個「未來的身體」的命題,作為女性創作者,可深入挖掘的維度會大幅增加,必然引發更多思考。
「作為人類,誰不曾至少一次為自己的身體感到煩惱呢?哪怕不是什么宏大的憂慮,像是‘感覺自己有點發胖了’‘得去醫院做個檢查了’‘感冒什么時候才能好啊’這類細微的想法也是煩惱。若是女性,關于身體的煩惱只怕會更多。諸多關于身體的論述,甚至疾病研究,大都以男性身體為基準;女性的身體則常被異化為‘他者’。不僅如此,女性對自己身體的權利也經常受到其他因素的威脅......在我看來,身體本就是注定要持續思索的命題,恐怕永遠得不出終極答案。」金依莎說。
04
女性,崛起的創作與閱讀主力
在東亞版圖上,不同于日本深厚的科幻創作與消費基礎,中國由《三體》掀起的全民熱潮,韓國科幻也有自己的生態。
2019年,金草葉憑借出道作《假如我們無法以光速前行》斬獲韓國文壇最權威的今日作家獎,銷量一年突破40萬冊,被形容為「年度值得銘記的作家」,引發全民討論與國際關注。同年,千先蘭的《一千種藍》獲得韓國科幻文學獎首獎,被33萬讀者票選為「代表韓國文學未來的年輕作家」。在她們之后,科幻在韓國擴展到整個文學界并受到廣泛關注,其讀者群也擴展到了傳統科幻讀者之外。
韓國媒體感嘆:年輕女性作家正在引領韓國科幻小說的大眾化,乃至文學的未來。
據崔智夤觀察,目前在線上書店阿拉丁,韓國科幻銷售榜的前25名中僅有1名男性作家。線上書店Yes 24的科幻類榜單前25中,沒有韓國的男性作家。
對于這一現象,她指出了市場基礎:「韓國被視為普通小說讀者大量流入科幻領域的獨特市場。傳統英美科幻讀者與2010年代市場擴張期的新讀者共存。」她強調,「韓國年輕女性是閱讀科幻的主力群體」,并認為這符合全球出版趨勢:「現代出版,在世界范圍內,傳統上就是女性閱讀多、女性寫作多的領域,科幻亦不例外。其源頭可追溯至19世紀英國的瑪麗·雪萊,我認為這并非特殊現象。」在這種多元化的創作與閱讀結構下,從金寶英的硬核科幻到鄭寶拉的社會諷刺小說,再到擅長細膩描繪人類內心與關系的金草葉、千先蘭,各類科幻都深受喜愛。
在年輕女性用戶較多的阿拉丁,《身體,再來》的讀者畫像為20~50歲女性
金依莎則從更宏觀的文學與社會視角給出解讀。她認為,要說為什么韓國的女性科幻創作蓬勃,與其在科幻類型中尋找答案,不如在更廣泛的文學范疇中探尋。
「在韓國文學界,女性創作者和女性讀者已成為主流......有趣的是,在眾多文學類型中,唯獨科幻備受關注。我認為關鍵在于其探索未來的本質。科幻不僅反思過去、洞察現實,更致力于描繪更美好的未來、思考替代方案。安于現狀的人難以構想這樣的未來——正是這一特質,使得科幻類型不再由男性主導。」
《身體,再來》中文版出品方、未來事務管理局創始人姬少亭表示,不僅韓國,全球范圍內的女性創作都在蓬勃生長。過去7~8年間雨果獎、星云獎獲獎作家、編輯中女性創作者占比加大:從2017年起,雨果獎平均每年小說獎得主女性超過70%;在星云獎,女性獲獎者從2011年起平均占比開始大于50%,女性創作者連年包攬了雙獎的重要獎項;在亞洲,韓國科幻在金草葉等女性作家的引領下打響國際知名度,國內女性科幻作者也越來越多。在文學、影視、游戲等領域,女性創作帶來的全新、鮮活的生命體驗,成為內容行業新的增長點,為整個市場提供著豐富的可能。
這一現實,正是《身體,再來》收獲意料之外熱烈反響的深層土壤。而中國科幻,或許也會經由女性創作在韓國及海外打開新的窗口。正如《The Womens’ News》評論:「我們正處于一個亞洲作家的經歷和想象力不斷拓展科幻視野的時代......作家們一致認為,女性可以描繪的版圖上還有許多空白。」
預告!
今年8月,《身體,再來》中文版將隨上海書展在國內上市,由上海譯文出版社出版!中文版責編趙婧透露,中文版的封面來自新銳設計師DarkSlayer,呈現出「柔軟但堅韌」的氣質,與韓文版封面遙相呼應。
她說:「此刻,我的桌面上正放著《身體,再來》校對科返下來的二校稿件,里面每一篇都是一座奇妙宇宙,安靜地散發出奕奕的光芒。」
趙婧認為,這本小說罕見地將目光聚焦回「身體」本身,充滿女性對身體感知的密集表達。「失去知覺的身體重新感知被刀片劃過的感覺、感受舌頭在口腔里的作用、用腳趾和腳背的絨毛感受遠方的振動……在科學浪潮下,回到身體,不對身體抱有任何偏見。」
正如一位韓國讀者的留言:
「如書名所示,超越了以往描繪‘人類拋棄身體即為自由’的故事,最終讓人感受到,人類若想真正自由,需以人的方式活著。」
*感謝程婧波、春喜、崔智夤、金依莎、趙婧為本文提供的資料與協助(按姓名首字母順序排列)
采寫 | 船長
《身體,再來》中文版8月上市,
關于「身體」的思考,
也可以聽聽「它們」的聲音——
同為上海譯文社出版出版、趙婧老師責編的
一本可以給掃地機器人、ChatGPT、智能音箱讀的科幻大獎短篇小說選
(點擊↑標題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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