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七年,一哭二鬧三上吊,司錦年循環自殺了999次。
這是他第一千次自殺,上吊改撞墻。
沒死。
他又雙叒叕被救活了。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看著慘白的天花板思考人生。
耳邊傳來父母的指責聲。
“雖然你才是我們的親兒子,但被抱錯不關華年的事,他都把司家大少爺的位置讓給你了,你為什么就是不能容忍他和詩韻在一起呢?”
“是,詩韻確實是你老婆,但哪個優秀的女人會只守著一個男人的?她跟華年在一起,總比跟外面的野男人搞在一起好吧?起碼有了孩子也是我們司家的,你鬧個什么?”
司錦年轉過頭看向他們,眼里的疑惑快要溢出來,“既然你們四個是統一戰線的,那為什么跟何詩韻結婚的是我呢?”
“我當初這么厲害的嗎?”
“……”
司父司母一時語塞,似是沒料到司錦年會這么說,但很快便反應過來,變本加厲的指責他。
“當初詩韻和華年情投意合,要不是詩韻被人下藥,當時又只有你在旁邊,怎么會便宜了你?”司母滿臉不耐煩,“她不愛你,嫁給你只是為了負責,你倒好,三天兩頭鬧自殺,成了整個京市的笑話!司何兩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華年要是我們的親生兒子就好了。”司父也嘆氣,“他絕對不會讓我們這么操心的。”
司錦年依舊茫然。
他失去了這七年的記憶。
記憶停留在他剛被找回司家不久,對于何詩韻也只是聽說過,并不認識。
可無人信他失憶。
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例外,在他們的指責責中逐漸拼湊出一個歇斯底里之人的七年。
他和司華年從出生起就被抱錯,他被找回時父母其實心里只認司華年是他們的兒子,父母偏心假少爺,他這個真少爺反而無立錐之地。
后來,他愛上了何氏集團總裁何詩韻,可她愛的人竟然也是司華年。
在為司華年舉辦的二十歲生日宴上,何詩韻被人下藥,稀里糊涂和他發生了關系。
因為被太多人目睹他倆躺在一張床上,她不得不嫁給了他。
人前對他百依百順,無限包容,人后卻只有他知道她的冷漠與憎惡。
他被父母的偏心刺痛,被妻子的冷暴力逼瘋,絕望化作一次又一次的自殺。
他們說他這是七年里的第一千次自殺,在公司年會上,大庭廣眾之下撞墻自殺。
但零人在意,所有人都同情何詩韻嫁了他這樣一個顛公。
“行了,遛狗的時間到了。”司父司母起身,“你要是再鬧,下次就不是在醫院,而是精神病院了。”
額頭的傷還在流血,父母卻忙著回家遛司華年養的小狗。
他看著關上的病房門,心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記憶里只見過三次,雖然他們是他的親生父母,可沒有相處過,為什么自己會有那種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感?
而且他想不通,怎么會有人不愛親生兒子,反而愛假少爺呢?
還有那個叫何詩韻的女人……
明明是別人給她下的藥,是她強行拉著他發生關系的,憑什么反過來恨他?
是她答應嫁給他的,他又沒有逼她,憑什么婚后這么對他?
整整自殺了一千次啊……
他不敢深想,光是聽父母講述這七年的過往,他整個人就像死過無數回。
那七年里的自己,是怎么日復一日,在爹不疼娘不愛,妻子亦不管不顧的痛苦里熬過去的呢?
司錦年沒有在病房多待,獨自去辦了出院手續,
至于之后要去哪,他并無頭緒。
那個有著司華年在的父母家他不想回去,他也不記得何詩韻家在哪,但就算記得他也不會回去。
既然兩個家都不歡迎他,他又何必上趕著?
他有手有腳,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
在他考慮先到哪兒落腳時,醫院大廳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司錦年抬頭,就看見一對男女在保鏢的開路下快步走向急診室。
長相美艷的女人穿著高定西裝,但此刻白色的西裝上濺上了鮮血,清冷的氣質再也維持不住,雙手緊緊握著躺在擔架上男人的手,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醫生!這里有人需要輸血!”
她焦急大喊,露出的空檔讓司錦年看清了擔架上的男人的臉。
司華年。
父母眼里唯一的兒子,妻子心中唯一的丈夫。
司錦年僵在原地。
想來這個氣場強大的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何詩韻了吧?
與他擦肩而過時,何詩韻的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掃過他,冷冽如刀。
但只一瞬,她便收回視線,帶著司華年沖向急診室。
司錦年單薄的身子微微發抖。
光聽父母講述那七年,就知道他肯定愛慘了何詩韻,愛到毫無自尊。
可現實中驟然遇到,他竟然覺得——
嗯……還好?
沒有什么撕心裂肺的記憶閃回,也沒有什么刻骨銘心的愛恨交織,就……很平淡。
平淡到擦肩而過,對方好像只是陌生人。
但正當他準備離開醫院時,他的手腕被攥住了。
回頭看去,竟是何詩韻去而復返。
她語氣急促,“你是O型血吧?”
不等回答,她就拽著他往抽血室走。
“華年出了車禍,胳膊受傷需要輸血,但醫院血庫里的O型血都被調走去搶救那位大出血的產婦了,你是華年的哥哥,抽點血給他不過分吧?”
“我……”
司錦年剛要開口,何詩韻突然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了上來。
這個吻冰冷而短暫,一觸即分。
“可以了吧?”
她擦了擦嘴唇,看向他的眼神中毫無溫度。
司錦年還沒回過神,就被推進了抽血室。
門外,護士們的議論聲清晰可聞。
“剛才進去那位就是自殺了1000次的司錦年?聽說他第一次自殺是想讓何總過戶給他大別墅,第二次是想要拍賣會上那顆壓軸的藍寶石,第三次是想要買下一座農場……何總明明每次都滿足了他,可他變本加厲,次次都以自殺威脅,只是為了滿足他膨脹的物欲,哪里比得上儉樸低調的華年少爺?”
“難怪何總看不上他,太庸俗了!現在更是趁人之危,拿華年少爺的命要挾何總在大庭廣眾之下親他,真是臉都不要了……”
“他就是這種人,當初強行拆散何總和華年少爺,婚后又想要好名聲,就一次次用自殺來博取關注,你說他這次撞墻怎么就沒撞死呢……”
司錦年躺在采血椅上,透過玻璃窗,看見何詩韻守在司華年病床前,在他蒼白的臉上落下一個輕吻。
他只是定定看著,內心卻是一片詭異的平靜。
鮮紅的血液順著輸液管填充滿血袋,好像把七年里那些本該撕心裂肺的情緒也一并帶走了。
他現在平和的可怕。
原來失去七年的記憶并沒有那么糟糕,對他而言這簡直是重生。
他沒有變成一個爛人,也沒有愛上一個爛人。
600cc的血抽完,司錦年本就蒼白的臉色變成了慘白。
司華年車禍需要輸血,好像他撞墻不需要輸血似的。
但無所謂了。
他走到何詩韻面前,溫聲問道:“何詩韻,你能告訴我……我們兩個現在住在哪兒嗎?作為交換,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愿望。”
何詩韻譏諷開口:“滿足我一個愿望?那我希望你能跟我離婚,你會答應嗎?別玩這種哄小孩子的把戲了,你都恨不得背著房子出門,以為我會信你連家在哪都忘了?”
“不是,我沒有了這七年的……”
“記憶”二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何詩韻打斷,“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謝謝。”司錦年笑了一下,“你的愿望會實現的。”
“是嗎?”何詩韻冷笑,“但我怎么感覺會是第一千零一次自殺呢?”
司錦年垂眸,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不會的。
上車后,他在手機通訊錄里找到律師的電話,發了條信息——
請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和一份斷絕親子關系書。
一千次的自殺,就如同一千個夜晚。
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在第一千零一夜結束,而他也會在第一千零一夜中醒來。
三秒不到,那邊回了短信。
好的司先生,明天就可以擬定好,你可以隨時來取。
司錦年收起手機,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
失憶是老天給他的機會,一個徹底逃離,開始嶄新人生的機會。
“先不回家,”他突然對司機說,“去移民局。”
司機明顯怔了一下,透過后視鏡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但還是恭敬道:“好的,先生。”
移民局的手續辦得很順利。
工作人員告訴他,所有證件半個月后就能辦好。
上車時,司錦年猶豫片刻,還是開口:“今天的事,不要告訴你的老板。”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先生,老板一向……不允許我們在面前提起您。”
司錦年扯了扯嘴角。
原來何詩韻厭惡他到這種地步,連他的名字都不想聽到。
回到別墅,司錦年站在玄關處環顧四周,這個家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每一處細節都符合他的審美,陌生是因為這里冷清得不像有人住過。
他輕輕撫摸過沙發上的布藝抱枕,心想自己當初布置這個家時,一定滿心歡喜地期待過和何詩韻的幸福生活吧。
墻上掛著的婚紗照里,他看向何詩韻的眼神滿是愛意,而女人的臉上只有冷漠。
司錦年搖搖頭,轉身上樓。
走進臥室,司錦年下意識拉開抽屜,緊接著,一本皮質日記本滑落在地。
翻開第一頁,歪歪扭扭的字跡像是喝醉后寫的:
今天是我和詩韻結婚的第一天,她一句話都沒說就去了書房。沒關系,我會等。
往后翻去,每一頁都像一把刀,狠狠扎進心里:
第37次自殺,她還是沒來看我。助理說司華年發燒了,她在他病床前守了一整夜。我躺在急診室里,聽著點滴的聲音數到天亮。
第89次,我吞了安眠藥。醒來時聽見她在走廊打電話,說“讓他死”。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比死亡更痛的,是聽見最愛的人盼著你死。
第1000次,我決定放棄了。如果這次還是不行,就徹底消失吧。反正這世上,也沒人在乎我是否存在。
司錦年猛地合上日記本,胸口像是被人生生剖開,那些手腕上的傷疤突然變得滾燙,每一道都在無聲地控訴著曾經的絕望。
他緩緩蹲下身,抱緊自己的膝蓋。
原來這七年,他活得這么卑微,像條搖尾乞憐的狗,只為了求她一個回眸。
“沒關系,”司錦年擦干眼淚,把日記本放進抽屜,“司錦年,沒人愛你沒關系。”
窗外的月光照進來,在他腳邊投下一小片光亮。
“只要你好好愛自己,就不算輸。”
司錦年在這個空蕩蕩的別墅里住了幾天,何詩韻始終沒有回來。
沒有記憶,也沒有愛意,他絲毫不覺得獨守空房有什么難熬,反而覺得就這樣安靜地等到移民手續辦下來也不錯。
直到母親的電話打破這份平靜。
文章后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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