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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抗戰那天開始,日本人想要讓蔣氏屈服的心思就沒斷過,這也是日軍為何在抗戰初期專挑著蔣氏的嫡系黃埔軍打的原因。
日軍的做法來源于他們的一個研究,即蔣氏之所以要堅持抗戰,其底氣來自黃埔軍。若能把黃埔軍殲滅,蔣氏不求和也得求和。
可實際情況呢?蔣氏的黃埔嫡系軍只在淞滬會戰中遭到了重創,在其他戰場滑溜得很,很少與日軍直接發生碰撞,總是在日軍被雜牌部隊消耗的差不多之時,突然從斜刺里殺出,沖著日軍的腰眼狠狠扎上一刀,然后揚長而去。
這種打法,讓日軍很不適應。
這也是為何在保定會戰、忻口會戰、淞滬會戰、太原會戰、徐州會戰中,日軍總是喊著要“一舉”殲滅黃埔嫡系主力,到了武漢會戰時,卻變成了一副羞答答的要“盡量”消滅敵軍的原因。
原因無他,打不動了。
反觀老蔣,雖然蔣百里在不斷呼吁:“勝也罷,敗也罷,就是不要同他們講和。” 但蔣氏心里卻自有打算,這個打算就是希望把戰爭局限在局部。
在蔣氏看來,日軍雖來勢洶洶,但在其軍內卻有相當一部分人持有戰爭不擴大化的觀點,這與他想把戰爭局限在局部的想法是不謀而合的。在這個意義上說,兩國媾和也不是不可能的。
直到武漢會戰前后兩次事件的發生,讓蔣氏的幻想在一定程度上破滅。
一是日本首相近衛文麿“不以國府為對手”的聲明,二是日本飛機轟炸了蔣氏的老家奉化溪口,把老蔣的前夫人毛氏炸死了。
本來,毛夫人已經離開老宅了,可在半道突然想起門沒鎖,趕著回去鎖門,這才遭到了不幸。
頭一件事,近衛文麿做的很蠢。
既然都不以蔣氏為對手了,蔣氏還能與你媾和?這不是要逼著老蔣與你拼命嗎?
另一件事更蠢。
在中國的傳統中,日軍轟炸溪口的做法無疑是要掘老蔣的祖墳。雖然老蔣的親屬中只有毛夫人遭到了不幸,但前夫人也是夫人不是?
老蔣的國仇后面又加上了家恨。
果然,在1939年冬季,對日軍的冬季攻勢開始了。
雖然戰果并不太大,但卻打得日軍東奔西走。
很多人可能會說,老蔣挺爺們啊!很有一些李團長的氣派!
這個問題要分兩面看,這其中雖然有國仇家恨的成分在內,但更多的是老蔣要在世界面前表現出一個態度:戰果不是不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在世界面前表明,中國仍在堅持抗戰,仍然在我老蔣的指揮下堅持抗戰。
悠悠萬事,唯此為大。
與此同時,日本人也為他們之前的愚蠢行為感到后悔了,隨之而來的就是近衛文麿內閣總辭職,原來宣稱的“不以國府為對手”也變成了“以國府為對手”了。
老蔣的目的達到了。
辻政信 圖片來自網絡
就這樣,蔣氏指揮的抗戰出現了內外兩張皮。
在正面戰場上,兩軍廝殺的雙方眼紅,但在暗地里,眉來眼去就從來也沒停過。
到了1943年11月,日本中國派遣軍總司令部覺得這種暗中的眉來眼去實在是不爽利,索性派出了一個他們認為的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要與蔣氏來一次當面鑼對面鼓的談判。
這個人就是辻政信。
為了表達誠意,辻政信在出發之前特意跑到溪口,在毛福梅的墓前送上了兩個大大的花圈。在自覺一番造勢很成功之后,辻政信孤身一人來到第九戰區防區,表達了要赴重慶見蔣氏的愿望。
薛岳倒也不敢怠慢,把消息報告了蔣氏。
可得到的回復卻是,書信留下,來人原路遣回。
于是,薛岳很貼心的給了辻政信一個竹筏,讓他自己劃著回去了。
不得不說,辻政信敢想敢做,就是做法太愚蠢。
先不說級別夠不夠的問題,就蔣氏和日本人在暗地里眉來眼去的勾勾搭搭,這種事能見得了光嗎?
辻政信這么大張旗鼓的搞了一通,究竟是在向蔣氏示好呢,還是要逼著蔣氏與日本劃清界限呢?
只能說,辻政信的操作讓人看不懂。
抗戰進入到1945年后,形勢又為之一變。雖然在豫湘桂會戰中日軍占了上風,但在“二戰”整體形勢下,日軍已經江河日下了。在這種形勢下,按理來說,蔣氏已經沒有和日本媾和的必要了,靜等花開就得了唄!
可蔣氏的心里卻有著一個憤怒和一個擔心。
憤怒的是,美蘇秘密簽訂的《雅爾塔協定》讓蔣氏感受到了莫大的屈辱;擔心的是,延安方面的力量日益壯大,讓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因此,在1945年5月中旬,一個叫吳樹滋的人潛入南京,向日本中國派遣軍開出了議和的三個條件。
吳樹滋此時在明面上的職務是10戰區代表,其實也是老東北軍的人,和10戰區15集團軍總司令何柱國有著較好的關系。
吳樹滋代表10戰區提出了三個條件:
一是日本無條件地從山海關到廣州的中國本土上全部撤兵。
二是日軍今后應根據中日協議的條件,從“滿洲”撤出兵力。
三是中國不妨害日軍在中國以外戰場上的行動。
當然,這3個條件都是非正式的。
嚴格來說,第3個條件已經算是違反了盟軍的義務了。
意思也就是說,只要日軍從中國撤兵,那么日軍在其他地區與盟軍作戰,中國將不予插手。這應該算作是蔣氏對美蘇簽訂《雅爾塔協定》的反擊。
如果日軍同意了這個條件,從中國全部撤兵,那么將有二百余萬的日軍在西太平洋、在印緬地區與盟軍作戰。
這也就意味著,在上述地區,盟軍將面臨著近二百萬日軍的瘋狂反撲。
這個條件對于1945年初的日本來說,已經是一個難得的條件,但岡村寧次卻并不這么看。
他認為,雖然在整體形勢上日本處于頹勢,但在局部地區仍有相當的實力,能夠再爭取一下,獲得更好的條件是岡村寧次此時的心態。
因此,在他的指令下,一直負責秘密談判工作的日本“中國派遣軍”副參謀長今井武夫于1945年7月9日化裝進入了河南新站集,與15集團軍總司令何柱國進行了秘密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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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談一開始,今井武夫就亮出了底牌,即日本以維護國體,保全國土為條件。如果這一點不被容納的話,那就只能打到底了。
但只有這一點,何柱國認為日本做得還遠遠不夠。
從表面上看,日本雖然在底線中把一貫堅持把“滿洲國”問題排除在外,但在臺、朝問題上卻沒有表態,這就意味著他們仍然在幻想著保住臺、朝。
何柱國決定戳破日本的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何柱國的談話內容主要有三點:
其一、日本戰敗,結果衰亡并非中國所希望。
其二、日本應在國力還未消耗殆盡的時候明智的選擇結束戰爭。
其三、蔣氏對日皇制度的繼續存在表示善意,并已經向各國表明了這一意向。
見今井武夫并未完全領會自己談話的內容,何柱國緊接著又說了一段話,“戰后日本從‘滿洲’以及海外撤走全部兵力自不待言,朝、臺、庫頁島等地也需歸還。本條件已經盟國協議完畢,所以沒有再更改的余地。
這番話是今井武夫所沒想到的。
這就意味著岡村寧次和他所醞釀的條件已經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可能了。
今井武夫在震驚中度過了輾轉反側的一晚。
次日,今井武夫告辭。
在送今井武夫離開的時候,何柱國不經意地問,“南京、漢口現在晚間是否還有電燈?”
今井武夫回答,“當然有了,歡迎閣下去看一看,雖然比不上銀座的夜景,卻也是燈火通明。”
何柱國感慨,“抗戰八年,我始終沒有在有電燈的城鎮里住過。”
今井武夫回答,“盡快實現日華和平,閣下就可以回到有電燈的城市去。”
都說言者無意但聽者有心,何柱國這幾段看似無關緊要的對話,卻對接下來岡村寧次的應對造成了很大影響。因為越是不經意的談話,越是容易暴露真實的想法。
果然,今井武夫回去后,岡村寧次在詢問了會談內容后又問道,“這次你還有什么觀感?”
今井武夫回答,“感到重慶方面的將領已經耐不住長期艱苦的生活,也滿懷苦惱的想快一點結束戰爭。”就把何柱國詢問南京、漢口有無電燈一事對岡村寧次說了。
聽了今井武夫的話后,岡村寧次冷笑一聲,“我們可以恭候他們回來,不過不是我們乞和,而是言和。”
一字之差,意思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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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岡村寧次在1945年7月17日召開了記者會,發表了兩點聲明:
其一、撤兵前應予停戰,否則將招致混亂。
其二、即使撤兵亦非短時間所能為之事,全部撤退須兩年之久;即使非武裝撤兵,亦須一年以上。
若不對上述事實作戰術之考慮而奢談撤兵,實在不足取。
何柱國與今井武夫所談是由蔣氏授意的日本能夠保存相當實力的一個對日本有利的條件,可由于何柱國在不經意間露了底牌,讓岡村寧次掌握了蔣系將領對于抗戰中艱苦生活不滿的情報,讓岡村寧次做出了蔣系將領更希望早日停止戰爭的判斷。
故而,岡村寧次才召集記者發布了以上兩個聲明,給世人的感覺是日軍并非因戰敗而撤兵,更多的像是一種施舍。
這相當于什么?
這相當于人家給了你“棋臉”,不想將你的軍。可你卻偏要人家把你“將死”。
對于岡村寧次的兩點聲明,重慶方面并未給予回應。
在焦急的等待中,岡村寧次終于坐不住了。他授意今井武夫通過另一個渠道與第3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聯絡,準備于1945年8月8日前在江西玉山機場會談。
可一直等到了8月8日,顧祝同也沒搭理岡村寧次。
這一次,顧祝同做的事情比較靠譜。
因為此前,顧祝同早就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日本要在近期投降的消息。既然如此,誰還和你們議和啊?
更何況,在何柱國和今井武夫談判后,岡村寧次還發出了那樣一個聲明。
終于,在焦急等待中的岡村寧次得到了日本投降的消息,他僅有的一點希望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只能說,他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顧祝同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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