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不同粽子,文末有做法
粽子的故事,就像一部香氣撲鼻的歷史書,既有神話的神秘,又有文化的厚重。相傳在春秋戰國時期,人們用菰葉(茭白葉)包裹黍米成牛角狀,稱為“角黍”,或用竹筒裝米烤熟,稱為“筒粽”,用于祭祀祖先和神靈,寓意陰陽調和、驅邪納福。但真正讓粽子“出圈”的,是那個流傳千年的屈原傳說。
公元前340年,愛國詩人屈原投江殉國,百姓悲痛不已,紛紛向江中投擲竹筒飯,希望魚蝦吃飽后不去啃食屈原的身體。然而,東漢時期一位長沙人“區回”偶遇屈原顯靈,被告知蛟龍會偷吃祭品,需用蓼葉包裹,并以五色絲線捆扎——因為蛟龍最怕這兩樣東西!從此,粽子從“竹筒裝米”演變為“葉子包裹”,成為端午節的靈魂美食。更有趣的是,清代乾隆皇帝曾因吃到“九子粽”(九只粽子連成一串,象征多子多福)而詩興大發,贊其“四時花竟巧,九子粽爭新”。
我常想,那蛟龍偷食的傳說里,分明藏著先民最樸素的牽掛——當區回在江畔遇見屈子魂魄時,半江瑟瑟的豈止是漣漪,更是千年不絕的哀思。蓼葉與五色絲線纏繞的何止是粽子,分明是把人間至情都細細捆扎,讓思念在沸水里慢慢熬煮出綿長的滋味。
南方的粽總帶著水鄉的靈秀。嘉興的肉粽臥在青瓷盤里,油亮的糯米裹著緋紅的火腿,像少女藏在羅裙下的胭脂盒。蘇州的豬油豆沙粽卻是另一種風情,赤豆沙裹著晶瑩的豬油,在粽葉里化作一汪琥珀色的月光,甜糯里滲出舊時文人的風雅。最妙是湖州長粽,用細麻線纏成美人腰肢般的弧度,剝開時醬色的糯米層層綻開,恍若展開一卷泛黃的詩箋。
北地的粽子倒似黃土高原般敦厚。京郊的黍米粽裹著棗泥,粗陶碗里淋上槐花蜜,黃澄澄的像曬足了日頭的麥浪。山東人家愛用蘆葉包黃米,蒸熟了蘸著霜糖吃,倒讓我想起老舍筆下駱駝祥子歇腳時,在茶館里就著大碗茶啃的粗糧饃。最別致當屬陜西的涼粽,白玉似的凝在井水里,切作薄片時刀鋒過處,竟似裁開一匹月光錦。
西南的粽總染著山野的率性。川渝人家將花椒拌進糯米,臘肉的煙熏氣與椒麻香在唇齒間廝殺,辣得人直要拍案叫絕。云貴的竹筒粽最是野趣橫生,新伐的翠竹裹著紫米,蒸熟時竹衣輕輕一揭,清香便似山嵐撲面。曾見苗家姑娘包灰粽,稻草燒成的青灰染得米粒如黛,咬開來火腿丁紅艷艷的,倒像是把暮色與霞光都包進了粽葉。
嶺南的粽總透著海天的豪氣。廣東裹蒸粽足有小兒臂長,冬葉里裹著瑤柱蝦仁,拆開時熱氣蒸騰,恍若掀開一壇陳年花雕。臺灣的燒肉粽偏要淋上花生粉,甜咸交織的滋味,恰似基隆港的晚風揉著閩南小調。最驚艷是海南的方錐粽,芭蕉葉裹成金字塔狀,熱騰騰捧在手里,倒像是捧著一座微縮的椰風海韻。
暮色漸濃時,巷口飄來賣粽人的梆子聲。臺燈下拆開一枚灰粽,草木灰染就的黛色米粒,讓我想起敦煌壁畫里飛天的裙裾。忽然懂得這小小青粽,原是用菰葉裹著山河歲月——江南的煙雨、塞北的朔風、巴山的夜雨、嶺南的潮信,都在沸水里化作綿長的香。難怪沈從文說中國人的鄉愁總帶著食物的體溫,此刻齒間的糯香,可不正是五千年文明熬煮出的滋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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