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4月30日,被人稱為“清末怪杰”、“清末狂儒”的辜鴻銘在北京逝世,享年72歲。
辜鴻銘學博中西,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臘、馬來西亞、俄等9種語言 ,獲13個博士學位,是滿清時代精通西洋科學、語言兼及東方華學的中國第一人。他熱衷向西方人宣傳東方的文化和精神,并產生了重大的影響,西方人曾流傳一句話: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鴻銘。
被孫中山譽為近代中國“三個半”英語人才之一(其一是辜鴻銘,其二是伍朝樞,其三是陳友仁。還有半個他沒說,有人猜指王寵惠,有人則說是孫中山自喻)。曾經和泰戈爾同年提名諾貝爾文學獎,也是中國第一個被諾貝爾文學獎提名的人,但近些年來據學者考證,這極大可能是一個謠傳。
“狂士怪杰”辜鴻銘
早年經歷
辜鴻銘(1857年7月18日—1928年4月30日),名湯生,字鴻銘,以字行,號立誠,自稱慵人、東西南北人,又別署為漢濱讀易者,用過很多英文名,初用Koh Hong-beng,回國用Ku Hweng-Ming,另外還有Kaw Hong Beng、Amoy Ku,但最為人知的是Tomson。自稱“一生四洋”,即“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
1856年6月30日,辜鴻銘生于南洋馬來半島西北的檳榔嶼(馬來西亞的檳城州)一個英國人的橡膠園內。早年,他祖輩由中國福建同安縣遷居南洋,積累下豐厚的財產和聲望。
他的父親辜紫云當時是英國人經營的橡膠園的總管,操流利的閩南話,能講英語、馬來語。他的母親則是金發碧眼的西洋人,講英語和葡萄牙語。這種家庭環境下的辜鴻銘自幼就對語言有著出奇的理解力和記憶力。沒有子女的橡膠園主布朗先生非常喜歡他,將他收為義子。自幼讓他閱讀莎士比亞、培根等人的作品。
青年辜鴻銘
1867年,布朗夫婦返回英國時,把十歲的辜鴻銘帶到了當時最強大的西方帝國。臨行前,他的父親在祖先牌位前焚香告誡他說:
不論你走到哪里,不論你身邊是英國人,德國人還是法國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國人。
并告訴他:
現在歐洲國家和美國都想侵略中國,所以那些國家的學者都在努力鉆研中國文化;希望你日后也能為自己的國家學好中西文化!
博采西學
1870年,14歲的辜鴻銘被送往德國學習科學。后回到英國,掌握了英文、德文、法文、拉丁文、希臘文。并以優異的成績被著名的愛丁堡大學錄取,并得到校長、著名作家、歷史學家、哲學家托馬斯·卡萊爾的賞識。
柯樂洪著作中所描繪的辜鴻銘
1877年,辜鴻銘獲得文學碩士學位后,又赴德國萊比錫大學等著名學府研究文學、哲學。此時,辜鴻銘獲文、哲、理、神等十三個博士學位,會操九種語言。他在德國人舉辦紀念奧托·馮·俾斯麥百年誕辰會上所作的即席演講,博得一片喝彩。他還會用拉丁文作詩。民初上海愚園路廊壁上鑲嵌的拉丁文的詩,系辜鴻銘手筆。后來,蔡元培去萊比錫大學求學時,辜鴻銘已是聲名顯赫的知名人物;而40年后,當林語堂來到萊比錫大學時,辜鴻銘的著作已是學校指定的必讀書了,在林語堂的《京華煙云》一書中曾提及辜鴻銘。14年的留學生活使富有天賦的少年辜鴻銘成為精通西方文化的青年學者。
1880年,辜鴻銘結束自己14年的求學歷程返回故鄉檳城。
1881年,遇到馬建忠并與其傾談三日,思想發生重大改變,隨即辭去殖民政府職務,學習中國文化。
辜鴻銘生活照
1883年,開始在英文報紙《字林西報》上發表題為“中國學”的文章開始,他昂首走上宣揚中國文化、嘲諷西學的寫作之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幾年里,他還將《論語》《中庸》譯成英文,相繼在海外刊載和印行。后來又翻譯了《大學》。
效命滿清
1885年,辜鴻銘前往中國,被湖廣總督張之洞委任為“洋文案”(即外文秘書)。張之洞實施新政、編練新軍,也很重視高等教育。他在晚清實權派大臣張之洞幕府中任職二十年,主要職責是“通譯”。他一邊幫助張之洞統籌洋務,一邊精研國學,自號“漢濱讀易者”。
1891年,俄皇儲來華,贈其鏤皇冠金表。
1893年11月29日,在辜鴻銘鼎力謀劃并擬稿,再呈張之洞審定,于光緒十九年十月二十二日以《設立自強學堂片》上奏光緒皇帝,籌建由國人自力建設、自主管理的高等學府——自強學堂(武漢大學前身),得到欽準。自強學堂正式成立后,蔡錫勇受命擔任總辦(校長),辜鴻銘任方言教習,成為自強學堂一代名師。
1898年,日本首相伊藤博文晤訪。在武昌時與張之洞有過接觸。辜鴻銘作為幕僚送給伊藤一本剛出版的《論語》英譯本。伊藤早知道辜鴻銘是中國保守派中的先鋒,便乘機調侃他道:“聽說你精通西洋學術,難道還不清楚孔子之教能行于兩千多年前,卻不能行于二十世紀的今天嗎?”辜鴻銘見招拆招,回答道:“孔子教人的方法,就好比數學家的加減乘除,在數千年前,其法是三三得九,如今二十世紀,其法仍然是三三得九,并不會三三得八。”伊藤竟一時語塞。
1901年,清廷曾以“游學專門”名譽賜他為“文科進士”。1905年,辜鴻銘任上海黃浦浚治局督辦。
從1901至1905年,辜鴻銘分五次發表了一百七十二則《中國札記》,反復強調東方文明的價值。
1906年,與俄國作家托爾斯泰書信往來。
1908年,宣統即位,辜任外交部侍郎。
1909年,英文著本《中國的牛津運動》(德文譯本名《為中國反對歐洲觀念而辯護:批判論文》)出版,在歐洲尤其是德國產生巨大的影響,一些大學哲學系將其列為必讀參考書。
1910年,他辭去外交部職務,赴上海任南洋公學監督。
晚年任教
1911年,辛亥革命后,辜辭去公職。
1914年,曾任五國銀行團譯員一職;9月,進入北京大學教書。
1915年在北京大學任教授,主講英國文學。《春秋大義》(即有名的《中國人的精神》)出版。他以理想主義的熱情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才是拯救世界的靈丹,同時,他對西方文明的批判也是尖銳的深刻的。很快《春秋大義》德文版出版了,在正進行“一戰”的德國引起巨大轟動。在《中國人的精神》中,辜鴻銘把中國人的優點概括為“溫良”(英文:gentleness),并說道:“中華…民族精神不朽的秘密就是中國人心靈與理智的完美諧和。”
1917年,蔡元培執掌北大時,提出了“循思想自由原則,取兼容并包主義”的用人主張,創中國大學曇花一現的鼎盛時代。辜鴻銘被邀請教授英國文學。
雜志里的辜鴻銘
1920年,英國作家毛姆來訪想見辜。招待毛姆的主人就給辜送去一張便條紙,請他來。可是等了好幾天也不見辜來。毛姆后來知道這位主人是以如此不禮貌的方式邀請辜,就自己寫了一封非常謙遜的信交送,詢問是否可去拜訪。兩小時后,辜就回信答應。一進屋,辜就強力表達他對之前那張便條紙邀請的不滿:
當那哲學家進客廳來時,我即迅速表示我對他容許我拜會他的謝意。他指給我一張椅子,幫我倒茶。“你想見我對我是一種奉承,”他回答,“你的國人只和苦力及買辦交易,他們以為每一個中國人如果不是這一種,就一定是那一種。”我想冒險抗議,但我尚未了解他的真意。他把背倚在椅子上,用一種嘲弄的表情望著我。“他們以為若他們已經點頭示意,我們就一定會去。”我知道他仍然對我朋友不合宜的通知感到不滿。我不知道應怎樣回答,喃喃地說了一些恭維話。
——林語堂《信仰之旅》(From Pagan to Christian)第二章 大旅行的開始
1920年8月16日《時報》刊載的一則消息,是現今發現的最早指出辜鴻銘正式離開北大的資料:“據《字林西報》稱,身處北京的辜鴻銘先生,由于公開支持滿清復辟,似乎招致了北京當局的不滿。辜鴻銘先生已卸任北京大學拉丁語及英詩教授一職。
1920年辜鴻銘與香港首位華人探長William Quincey合影
1921年,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來訪,同年在紐約時報發表題為‘未開化的美利堅’署名文章。
辜鴻銘和芥川龍之介
1923年,辜鴻銘經人推薦到一家日本人辦的英文報館當總編。
1924年,辜鴻銘赴日本講學三年,其間曾赴臺灣講學,由臺灣遠親鹿港辜家的創始人辜顯榮招待。
辜鴻銘在日本講學時留影
1924年4月23日,印度詩哲泰戈爾訪華,辜鴻銘與梁啟超、蔡元培、胡適、梁漱溟、熊希齡、蔣夢麟等前往北京前門車站迎接。同年,見溥儀。
1924年泰戈爾留居清華時與辜鴻銘等人合影
1927年,辜鴻銘從日本回到故國。不久妻子淑姑去世。
鴻銘娶了淑姑不到一年
又納日本大阪心齋橋人吉田貞子為妾
1928年4月底,奉系軍閥張宗昌內定辜鴻銘為山東大學校長,辜鴻銘也有意前往執掌。但染了感冒,請了法國醫生來看,不見好轉。30日,在北京逝世,享年72歲。
辜鴻銘逝世后《字林西報》的悼念文
辜鴻銘死后,女兒辜珍東、辜娜娃到蘇州削發為尼,秉承了父親的倔強脾氣。
觀點與個人生活
辜鴻銘曾一度是堅決的保皇派,即使民國時期在北京大學講課,仍然留著大辮子,帶著書童。他辯稱“我許多外國朋友嘲笑我對清室的愚忠,但我之效忠于清室,非僅效忠于吾父及列祖列宗世代生活于其仁政之下的清室,也是經由對清室的效忠而效忠于中國之宗教,效忠于中華民族之文明事業。”慈禧太后過生日,他當眾脫口而出的“賀詩”是“天子萬年,百姓花錢。萬壽無疆,百姓遭殃”。袁世凱死,全國舉哀三天,辜鴻銘卻特意請來一個戲班,在家里大開堂會,熱鬧了三天。
辜鴻銘主張“一夫一妻多妾制”,認為這是社會穩定的基礎,最出名的比喻是認為一夫多妻是一把茶壺配幾只茶杯。但當時詩人徐志摩結婚時,他的妻子陸小曼曾對他說:“志摩!你不能拿辜先生茶壺的譬喻來作借口,你要知道,你不是我的茶壺,乃是我的牙刷,茶壺可以公用,牙刷是不能公用的!”
有一年,袁世凱的部下張勛過生日,辜鴻銘送了一副對聯,上聯是:“荷盡已無擎雨蓋;”下聯是:“菊殘猶有傲霜枝。”事后,辜鴻銘故作神秘地問胡適,這副對聯有什么含意。胡適笑答:“‘菊殘猶有傲霜枝’,當然是指張大帥和您老的辮子了。但不知‘擎雨蓋’是指什么?”辜鴻銘答:“‘擎雨蓋’就是清朝的大帽子。”于是兩人撫掌大笑。
說起辜鴻銘,留給國人印象最深的,大概要算那條拖在他腦后的長辮子了。這在北京,稱得上出土文物式的一景。辜鴻銘的辮子,并不是僅僅為了復古而留。早在英國留學時,他已剪掉辮子,西裝革履,一副洋派。后來人人談論反清革命,他反而把清朝人硬栽上的辮子重新留了起來。原因很可能是“立異以為高”。當然,也符合他復古派的身份。北大的學生嘲笑他,他反唇相譏:“我頭上的辮子是有形的,你們心中的辮子是無形的。”
編輯|臥闌聽魚
文獻資料| 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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